祈予把那张借位接吻照反复看了十几遍,怎么都想不通。
“说起来也奇怪,公关看到热搜后第一时间就联系了营销号,但是怎么沟通都没用,非说自己不差那点钱。最后还是我去联系了微博,把热搜撤下来才算完。”
事情得到解决,康义也放松了不少,抽了根烟问祈予,“不过你们到底在哪儿喝的酒包厢里有窗户”
“嗯有。”祈予回答,“这是我们以前就有的习惯,没窗的包间嫌闷,所以这一次也订的是有窗的。但是进去前我看过了,窗户明明是拉着的。”
他这话一出,康义、东林和小茹都沉默了半响。
“怎么了”
康义摇摇头,背地里掐了一把东林的腰。
东林吃痛,哎哟地往前走了一步,睁眼就对上了祈予询问的目光,“……”
“好吧,是康哥让我说的那我就说了。”东林不负众望,耿直地道,“祈哥,你就没想过是简宁要故意陷害你吗”
“这怎么可能!”
祈予条件反射地否决,“他为什么要害我和我传绯闻对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好处。”
“我也只是个猜测,你别激动。”东林讪讪地说,“不然那窗户紧紧地拉着,是谁拉开的呢”
“……”祈予失语片刻,喃喃地说,“说不定,说不定是风吹的,或者是我喝醉以后服务员进来后拉开的……”
他猛地站了起来,“我去找他一趟。”
东林急慌慌地说,“哎哎!哥,我送你吧!”
然而祈予已经快速地跑掉了,等他追到电梯的时候,上面显示的数字一跳一跳的,显示正在下行。
“算了,让他亲自去问吧,”康义拍了拍东林的肩膀,“年轻人就是这样,总是要自己跌个跟头,下次才会吸取教训。”
祈予开着辆低调的大众,缓缓驶到了一座高档小区前。
他之前来过一次,保安亭的小哥还认识他,笑嘻嘻地跟他要了个签名就放他进去了。
简宁家的大门还紧锁着,家里的窗帘也拉得紧紧实实,完全看不出一点端倪。
祈予的车窗虽然贴了防透视膜,但是避免被拍下牌照,他还是停在了稍微有些距离的地方,开始给简宁打电话。
电话嘟地响了一声,立即被对方按了挂断。
“…………”
祈予微皱眉头,正打算继续打,忽然一对情侣从他车窗面前走过,有说有笑地往前去了。
他本来没怎么在意,但是那情侣的对话顺着风钻进他的车窗里,吹到他的耳边,听着那熟悉的嗓音,祈予渐渐放下了手机。
一抬头,简宁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脸上的一小块雪白的皮肤。他身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脸上戴着一副巨大的墨镜,还穿着一件卡其色的风衣,显得整个人更加精神挺拔。
两个人拉着手,说说笑笑地走到家门口,简宁朝对方招了招手,惹来了那男人的一个侧吻。
也是趁着这个吻,祈予终于看清楚了,亲简宁的那个人,正是这几年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手——钟九溪。
在十个钟头前,简宁还在自己的面前唱了他情人的歌。
——钟九溪他最近好火啊,新专的歌霸占了整个热榜。怎么,你最近喜欢听他的歌了”
——嗯……觉得他声线不错,挺喜欢的。
——什么时候谈的,多大了对你好吗
——谈了一年半了,对我很好,比我大两岁。
——你既然愿意跟我说这件事,那我也会无条件支持你,是兄弟就干一杯。
——你真的会无条件支持我吗
——你也不数数,我们认识多少年了,我当然支持你啊。
昨晚的一幕幕仿佛是爆炸开的玻璃,飞溅的碎片涌入他的脑海,每一句话都带着阴寒入骨的深意,每一刀插下去,都正正好地插在了他的心尖,刀刀见血。
怪不得这场酒席来得如此惊喜,来得如此直白;怪不得曾希文远赴外地出差,怪不得只有他们两个人……因为这就是一场为他专门设下的鸿门宴啊。
钟九溪朝简宁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
祈予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暴起数条青筋,仿佛要将手中的东西生生握碎。
他打开手机,再次拨出了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
电话的主人从口袋里取出手机,这次没有犹豫地按下了接听,“喂。”
“………”
祈予的声音像是含了一块冰,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我拿你当兄弟,你就这么在背后的刀”
简宁脸上刚才甜蜜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他双手揣兜,表情看上去极为冷淡,“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在和钟九溪交往”
祈予从未如此失望过,甚至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怒意,“有潜力有实力的演员和一个不断的男星传绯闻,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再来一个神之反转,原来和他交往的是另外一个著名的男歌星……能极大地提高民众的接受度,是这样吗”
简宁沉默了片刻,没有回答。
“我们认识七年,你却拿朋友当跳板……”祈予只觉得自己身上流淌过的血液都是冷的,“在此之前,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简宁,为什么”
“你是我很好的朋友,我昨天和你说的也是真心话,你和傅衍之间,我更偏向你。”
简宁这次终于开口了,“可是祈予,我的好朋友有很多。 ”
电话那头陷入了令人难堪的沉默。
“我本来不想说这么多。”简宁低下头,鞋底蹭了蹭地上的碎石子,“这事对于你来说,没什么损伤,还给你白送了一场热度。哦对了,先恭喜你一句,这次真是完美的公关。”
祈予深觉暗恋了那么多年的自己简直是世界第一瞎,“……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没扒了衣服趴我身上拍”
“你怎么知道我没这么做”
祈予:“…………”
简宁哈哈一笑,“逗你的,我还没那么不堪。不过祈予,你要是想拿这件事来威胁我,我奉劝你一句,没什么用。我月底就会和公司解约,去九溪的独立工作室。他的舅舅是省长,表哥主管海关局,老爸是广电的,你在圈子里这么多年,应该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所以,这件事你就放下吧。”他坦然道,“毕竟我允许你喜欢我那么多年,难道不应该回收一点点的利息吗”
“…………”
祈予沉默半响,“你让我觉得恶心。”
“无所谓,九溪爱我就好了。”简宁浅笑道,“就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不好吗你这样,我会愧疚的。”
祈予冷冷地回道,“我看不出你愧疚在哪里。”
“这样啊……那我勉强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好了。你之前问我七里香,我才突然想起来,高三那年、你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正在海南岛度假哎。”
简宁笑了笑,“所以不要再问我七里香啦,那么老土的歌,我真的不会唱。”
祈予睁大了眼,“你——”
电话挂断。
男人戴着口罩,整个脸捂得严严实实。手上还拎着一扎啤酒,他喝得醉醺醺的走在大街上,那熏人的酒气引得路人忍不住退避三舍,生怕这个酒鬼碰瓷。
没有一个女生能认出,面前是一位黑红到发紫的明星。
祈予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无视手机里上百个未接电话,翻到曾希文的号码就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打了四五遍还是机械的女声,祈予不信邪地、锲而不舍地继续打,然而到最后话筒里还是熟悉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
祈予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被暗恋这么多年的人背叛,最后只能喝得烂醉坐在马路边给朋友打电话,还打不通。
真窝囊。
当初就应该冲上去揍他一拳,补一句我这么多年真是瞎了眼。
祈予攥紧拳头,指甲在手掌心留下了四个深深浅浅的印迹。
他心想,要是真揍了,那才算是一刀两断。也不至于现在心头像窝着一团火,想发没处发。
他看了看那些未接来电,越看越心烦,奋力把手机往远处一掷,屏幕撞击在鹅卵石路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震响。
路人指着他,窃窃私语,却又不敢靠前。
一片孤独的寂静中,在朦朦胧胧、搀着黑的夜色里,一个穿着蓝白色条纹病号服、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赤着脚走到他面前,弯腰伸出一只带血的右手,慢慢地把手机给捡了起来。
他手上的鲜血染红了破碎的屏幕,再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血液透过缝隙钻了进去,像是一片重新跳动的脉搏。
“…………”
祈予仰着一张喝到发红的脸,眯着眼睛仔细辨认眼前的人,甚至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你是傅、傅衍”
一个一米九的大只傅衍站在他的面前,吃力地蹲下身,苍白的脸微微低下,直视着面前的小醉猫,“嗯,是我。”
“你……”
祈予指指医院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人,大脑完全当机,“你不是在医院吗怎、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傅衍伸出另一只干净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祈予乱晃的食指,露出一个浅浅的、又安心的笑容。
“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算了,辣鸡作者的高/潮每次都高不起来,大家将就着看看=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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