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灯帐底卧鸳鸯。
意境不错,可惜是大丧之音。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贺正庭朝程西冷冷眼,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原少铭提着行李袋过来了,“贝家那位大爷晚上要过来呢,说你上次赢了他裤衩……”
原少铭四十出头,是贺正庭工作室的投资人,这厮保养得宜,一眼瞧去,俨然一个三十有余的俏公子哥,他话说的溜,偏偏头,才发现贺正庭在和一个小姑娘说话。
原少铭对程西有印象,“我记得你,新买的壁画师。”说着,挑挑眉,“玩笑话,新招的。”
“原总,你好。”程西与小虫拿到她们厢房的房卡,说着颔首与他们作别。
待到程西与其他员工一并随服务生上了楼,各自去归整行李,山庄后园别院的经理亲自领着贺正庭与原少铭往别院去。接驳车上,原少铭打趣他的伙计,“别怪哥哥没提醒啊,尝鲜没得错,可是小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那姑娘,一看就是个有脾气的主。别到时候,沾了手甩都甩不掉。”
贺正庭眯着眼看一路门楼庭院风景,他上个月过来,还风华葳蕤,眼下,枯草衰扬落寞得很,“不明白你说什么。”
“拉倒吧,你,”原少铭从烟盒里摸出两根烟,丢一根给贺正庭,后者没借着他的火点燃,片刻,原少铭从烟雾间抬眸扫一眼自己的伙计,“我以为你因着那个林小姐,再也看不上任何女人了,这没过去一年,你守孝完了”
“你大爷!”贺正庭一怒,直接把原少铭分给他的那支烟揉碎了,丢到原少铭身上。
“不说别的啊,”原少铭好整以暇地掸掸衣服,给贺正庭讲道理,“贺正庭,那个林小姐的死过去一年了吧,你比人家正主的男人都过得清苦,你丫在那个林小姐眼里什么都不是,你为她守孝”
“我为谁守孝你特么会不会说话。”
“不为她守孝,你丫过得跟个苦行僧似的怎么着,工作室里那个新来的丫头让你要破戒了这倒是个好苗头。”原少铭吐出一口烟,扬扬眉梢,“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贱骨头,就爱那种闷闷声勾人魂魄的女人。”
“刘经理,停一下。”贺正庭跳下接驳车,让他们先行一步,他自己走走。
原少铭也不打紧,回头再补刀一句,“锻炼锻炼也是好事,毕竟前楼那姑娘太年轻,贺叔叔是得存点体力才招架得住。”
“……”
程西问了客房部,他们有女性生活用品补备,可是程西需要的夜用裤,他们没有。
于是,她在客房里补觉的时候,睡得小心翼翼,生怕沾到床单上。
小虫在楼下餐厅带了些早午餐给程西,她左右也睡不踏实,就起来吃小虫带给她的三明治,毕竟人家一番心意,“吃过正餐,公司有集体活动吗”程西问小虫。
“贺总说过,没有集体活动,全由大家自娱自乐,游湖、登山、唱歌、spa、温泉、骑车、打球,所有都自由活动,全部挂公司账。”
“哦,”这老板果然有钱有颜还任性,“那两个老总都过来干什么”
“消遣啊。他们就在付工所说的后园别院里,半应酬半消遣吧。”小虫也是一副道听途说状。
一下午大家各自为营地欢乐,程西因为例假在身又不懂水性,付明森喊着她一起去游湖划船,她兴趣不高,掉水里是小事,反正有救生衣,可是她身上一直暗潮涌动着,她还是不要去丢这份现眼的好。
她沿着人工湖绕了一圈,在远处看到很多飞檐翘角,片石假山互相补借着,生趣却也很内敛,老实讲,得知这么一座庞大的宅院出于贺正庭之手,程西还是默默致敬了一番。
穿过人工湖再往中庭以北,就被工作人员告知,后园非住园客人不能入。
程西远远眺望一眼,重院里一座座小楼闭门落户之状,静悄地让人心神一聚,程西败兴而归。
晚上再次聚餐的时候,贺正庭出席了,美其名地感谢大家这段时间的辛劳。
他干饮了几杯酒,起身要回别院的时候,几个女同事正商量着一起去泡温泉,财务赵姐因着要带孩子,就说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