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客播放录音笔的时候开的是外音。
糜稽埋在被子里趴着玩手机。录音笔外放的音色中还掺杂着电流的粗糙感,糜稽几乎是在听到了第一个词的同时就下意识的攥紧了被子,他干脆就将被子拉上来给把脑袋整个包裹住――可蒙着隔音效果只在零上下浮动的被子,他的听觉神经还是能接收到被保存下来的哀嚎。
那是最接近死亡的声音。
背景音很安静,偶尔有金属碰撞在一起清脆回响。但更多是一片死寂和喘息的声音。飞坦偶尔开口询问和质疑,他的声音低哑,语气漫不经心且冰冷,带着几分即使被侠客听到也理所当然漠视的残忍。
这个声音和飞坦平时的嗓音区别太大。糜稽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觉的开启了念能力,缠覆盖在他身上,紧密的围绕成深海。
侠客暂停了播放,转头看向他。
糜稽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摸索向床头柜上缠成一团的耳机,扔出去的时候,侠客全程只看到了解开扣子的袖子溜到手肘处的裸丨露白净的手臂,他似有似无的再次瞥向胳膊处衣服的皱褶和骨结明晰精致的腕关节,只是糜稽飞快的缩了回去,侠客颇有些遗憾的舔舔嘴唇,问:“怎么了”
“戴上耳机,你打扰到我玩游戏了。”隔在被子里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
侠客乖乖的“唔”了一声,结束了将审问现场实况转播的外放行为。在戴好耳机后,他听到糜稽小声的说:“那家伙的声音和他发表演说的声音简直是两个人。”
侠客:“当然的了,没有人能在飞坦手下保持正常的音色。现在说起他来,大概可以用‘死者’这个词咯”
像是没有想到会被回复,被子变扭的了一下。侠客没有再听到糜稽的回复。
糜稽在渣了两盘手游后,慢吞吞的躲在被子里敲了敲新番妹子,把明天大概会离开友克鑫的事说了一下。新番妹子可能还没睡也正在玩手机,糜稽几乎是刚发出编辑好的私信,就收到了新番妹子的回复。
新番还没追完我不能死:就要走吗!
新番还没追完我不能死:怎么了才刚刚开始啊你现在走的话就看不到那几个很有名的舞姬和唱见了哦,你不是很喜欢那个组合吗她们在后天会来这里的。
新番还没追完我不能死:啊……是不是因为你们暂住地楼下那里的事件我听说是有人投毒来着,你们没事吧不过虽然警察都出动了,还是被压下来了呢。
接受了一连串连环炮的糜稽:……
米老鼠今天也倍儿机智:我没事啦。就是有点玩腻了,决定跟基友去别的地方转转。嗯,反正都是出来玩,去哪里区别也不大。倒是你,回巴托奇亚的时候得一个人了哦安全方面没问题吧
新番还没追完我不能死:跪下叫姐姐大人――我好歹是考过猎人的勇士了,还不至于找不到回去路。你真的不打算继续玩了吗好可惜,这可是期待了很久的acg展呢。
糜稽想了想。确实很可惜,他和所有人一样为展览欢呼雀跃了很久,也为它准备了很久。不过在和侠客相处了那么久后,初衷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变味了。无论如何,不管侠客故意与否,糜稽都确实已经和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有了隔阂。
他悄悄叹了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大概二次元还是要隔着屏幕吧真的撞到面前来了我挺不知所措的,感觉这样的执念对我来说已经变味了。]他看着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和光点拼出来的黑色象形文字,停顿了一下,再一个个的将这句话删掉。
米老鼠今天也倍儿机智:嘛,我玩的够开心啦
新番还没追完我不能死:……这个有点腹黑意味的笑脸符号是怎么回事。好了,玩的开心就好。就算和那家伙在一起,嗯,记得也要好好玩哦。
隔天侠客跟飞坦说了他们的计划。飞坦嫌弃的瞥了一眼整理好且延伸求证过放入u盘中的资料,再嫌弃的瞥了眼侠客。
“你让我把这份资料交给团长”
“啊啊没错,团长的手机号和社交账号处于天天都在变更的状态,还是亲手交到他手上更安全一些。”
飞坦:“团长的地理位置也天天都在变更。”
侠客呆了一呆,随即从飞坦的手里抽走了u盘,表情冷静:“是吗,我差不多半年没见到团长了,忘记了。果然还是见到后亲手交过去吧。”
糜稽正在一边给他买的各色各样的手办和周边打包装箱,飞坦坐在沙发上,侠客站在一边。在收下u盘后,两人就异常同步的看向了一会儿上楼一会儿拉抽屉一会儿趴下来找沙发底的糜稽。
注意到基友的视线后,从茶几下面摸出一个装着小型模型的扭蛋的糜稽抬起头来:“啊”
“……为什么你会把扭蛋扔到茶几下”侠客说着,又在一边已经装箱好的箱子中随手抽出一本书翻了翻,“这个箱子里应该是漫画――唔!”
糜稽:“大概是因为买的东西太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滚下去的吧说起来,你记得我把岛风的手办放哪里了吗”
侠客没回答他,只是盯着手里的书呈现出一种僵持的状态。糜稽奇怪的推了推他,侠客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神深邃却奇怪。糜稽一歪头,看向侠客手持着的书页内。
糜稽:……
他飞快的将本子抢了过来飞快的合了上来:“我我我我不记得我买过这本本子啊!我明明买的都是正经的漫画!这种这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脱离了僵持状态的侠客忽然一笑:“留着挺好的哟”
飞坦:“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