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人敢拦的。只是她一把软筋散下去,这帐里的人俱都软倒。外间不敢随意进来,是以无人可拦。
高子霖撑着一口气“不要做傻事。”
流云不答,手中利刃轻易划开方才长须老将的皮肉“自从来了这儿,我只有此刻清醒。”
她绝不给自己留退路。或许顾念旧情不会对高子霖动手,也至少要让这群老家伙再也生不起拉拢之心。
流云轻轻后退避开喷溅的血液。那长须老将死前最后一句话是骂她妖女。
“我总不能白白担了骂名。”
樟木燃烧的气味辛辣芳香,刺得高子霖眼睛生疼,恍然逼出了泪。眼前女子身影模模糊糊,渐行渐远。
流云转身干脆,仰头逼回泪意。
哭什么呢。
她还有暮烟,还有剩下的忠心暗卫们。
夜色深了。
南城根儿的人影昏昏,间或交谈声。
“听说你来了,我来看看你。”
“你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
竟是吕立松。
岳信恒猛一下竟不敢认,随后嗓子一哽,这征战已久的男人险些忍不住泪意上涌“行之。”
衣锦还乡满身疮痍,举家冤死。
“自从你出京,人事变化,好些人都没了音讯。”
“当年之事不要再提。”吕立松心知他有心结,便不再提。
岳信恒沉默一会儿,“今日可有事”
吕立松闻言道“有件事信上说不清楚,才约你出来。”
“你说。”
“当年你家人在狱中自行求死,尸体就扔到了城外。我夜里带了家仆去掩埋,发现一个小婴儿。”
“应当是你哪个弟妹身怀六甲,死前娩出。”
岳信恒脑中轰然一声,“那孩子如今在哪儿”
他仿佛记得,堂弟的妻子确实是有孕了的。
吕立松看他反应激烈,心里松了口气“就在我府上。我把他交到一个相好的那里,只当是外室生的孩子。除了体弱些,旁的也还好。”
“行之”
吕立松摆摆手,“我那相好的原本是楼里的花姐儿,那时候碰巧放人,才把她们母子接到了府上。你若成事,这孩子就认回去。”
“若是不成,总归是一条血脉。我好端端的养着长大,给他娶一房媳妇安安生生过日子就是。”
岳信恒抬手挡了挡眼睛,半晌说不出话。
吕立松知道他心中激荡,自顾自讲话“说起来也是因缘际会,若非明月楼当初犯了事,这孩子也没那么顺利接进来”
“明月楼”
岳信恒忽地打断,“当时京中发生何事怎会与明月楼有所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