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合理没毛病。
葛飞灵念出三个字,徐柔记下了,跟她保证:“你等着,等我见完江阿姨,我就去解决那个狗逼。”
“别,你先去解决他。”葛飞灵怕事情有变。
“不行不行,江阿姨跟我约好两点了,我还想买点礼物送她。”
“…拿手机出来。”
“啊?”徐柔看着面前伸出的白皙手掌,反应迟钝地照做,“干什么?”
葛飞灵接过她的手机,先拨通了备注“江阿姨=我婆婆”的号码,等接通了徐柔忽然顿悟,焦急地要抢回手机:“你干嘛啊靠,葛飞灵你可别乱讲话我警告你!”
电话很快传来气质女声:“喂,是我的小柔吗?”
葛飞灵一边躲徐柔的手一边快步走到安静的角落,短时间把借口编得天衣无缝,说:“阿姨您好,我是徐柔的朋友,她刚才不小心摔伤腿了,可能不能准时去您那儿了……”
“哎这孩子,受伤了就别来了,你们在哪家医院?”
葛飞灵敏捷地躲开第五次偷袭,面不改色地说:“阿姨我劝不动她,她非得拖着伤腿要过来见您,说不能让您失望。”
徐柔跟在后面抢不到,又不敢出声大骂,一个劲儿的干着急。
温柔得跟景浣如出一辙的嗓音叹了口气。
“你把电话给小柔,我来劝劝她。”
葛飞灵水到渠成地将手机还给徐柔,“嘘”了声。
她摁住手机话筒,压低音量:“我现在帮你编了个借口,到时候你可以装伤患在景浣家里留下来。”
“?!”徐柔瞪圆双眼,难以置信,“你让我怎么装伤患?老子根本没受伤!”
说是这么说,然而手机里一响起江阿姨的声音,她就萎了。
“小柔你能听得见江阿姨说话么?乖啊,好好在医院呆着养伤,阿姨来探望你就行了。”
“江阿姨…其实我……”
“其实什么呀?”
“没、没事,我的伤不重,阿姨你等我啊我打滴过来。”
徐柔神色慌张地匆匆挂了,又狠狠剜了葛飞灵一眼。
“你可以叫上人一起去解决那职中的,顺便受个伤,这样你也不容易露馅。”
葛飞灵神色无异,将她的下午安排得合理妥当。
“……操,你以为我是你啊,撒谎不带眨眼的,我明明可以好好地过去江阿姨那儿,干嘛非得按照你说的做。”
“可是这样你就永远只能停留在这一步了,无法跟景浣进一步接触了。”葛飞灵微微笑,开始给她洗脑。
徐柔愣住,略一松动。
“你想,从你认识景浣他妈开始,你是不是一直都是只跟她打交道,景浣根本不知情?”
“……是又怎样,但我……”
葛飞灵及时打断:“这就对了,你跟未来婆婆相处得再好,跟景浣感情不到位,又有什么用呢?”
徐柔无话可反驳了。她说得完全在理。
葛飞灵见状再打一剂:“所以你不仅得讨他妈妈的欢心,还有他本人,你做事只做一半成功率不会高。”
“……行吧你这个心机婊,啥都能想得比我全面。”徐柔心服口服。
目的已经达到,葛飞灵懒得跟她再费口舌,直接说:“帮我解决职中那人,下午在景家遇到麻烦了就给我打电话。”
一套说下来,只有最后那句话真真实实让徐柔心动了,她讲:“说话算话?”
“嗯。”
得到对方的承诺了,徐柔终于勉为其难地肯帮忙:“好吧那我就帮你这个忙。”
葛飞灵:“互助互赢,别说得你很委屈似的。”
“……你管不着!”徐柔嘴硬,“行了我去叫我表哥的兄弟来。”
“好。”葛飞灵轻声应着,油然而生一股玩弄人心的成功感。
很快又被家人对她的冷血无情击退。
她做什么都能把控事情发展,偏偏在家里败得一塌糊涂。
沉寂一两秒,周遭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凝固一样。
葛飞灵稍稍调整好,心态就回来了,她绝不会再让自己沦落到那种惨状。
人生无坦途,此时路方行。
天气渐冷,校园里的梧桐树纷纷染黄。
马路上沥青的地面躺着落叶。
景浣拎着书包,打开通体黑亮的车门,坐进来。
“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有喜欢的女孩了?”景振革透过后视镜,望见儿子垂眸发怔的模样。
“我最近有点累。”景浣轻轻撇开这个话题。
景振革扶着方向盘,说:“我可不是你妈,这么好被糊弄。”
怀里还揣着她揉成一团的废纸,景浣抿嘴无言,想起这几天晚上,自己一直做重复机械的事。
将她的纸和笔全部扔进垃圾桶,又蹲下身,重新视若珍宝地捡回来。
抚平皱褶,拂去灰尘,他根本狠不下心,以至于难以割舍。
“说吧,是什么样的姑娘偷走你的心了?”爸还在追问。
景浣望向窗外飞逝的绿植和车辆,仍是不肯透露一个字。
“小景,是不是那天去医院探望你的女生?”
他不说,景振革随便猜了一个。
景浣大概也明白他在乱猜,有点无奈:“不是她,爸,为什么你有时候跟妈一样,总是觉得很容易就能猜中我的心事。”
“难道不是么?你之前还好,这段时间不能更明显了,每天脸上就差写着‘暗恋别人’这四个大字。”
“…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景浣抱紧了一点怀里的书。
“什么问题?难不成女孩对你没意思?”
这次倒是盲猜中了。
景浣揉揉眉骨,带着一点不解和偏执:“我三天没跟她说话,可是她更开心了。”
“哈哈哈。”景振革久违地见到儿子幼稚耍脾气的一面,不住大笑。
景浣马上敛起自己暴露的情绪。
其实终归是色厉内荏。
“儿子,你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女孩不喜欢你,你跟她冷战反而只会让你生闷气。”
景浣一顿,男人醇厚的声音继续:“偏你又十分在乎她,这种方式无法触动她,你得不到想要的效果,怪不得闷闷不乐。”
一言点醒梦中人。
可是他后来也明白这个道理了,看着她怡然自得地一个人做自己的事,即使全班乃至他也不理她,她一样按部就班地上课下课,测验的成绩逐步攀升。
好似一拳打进棉花,恼的只有他自己。
“爸,你真要了解我们是什么情况吗?”景浣忽然又改口。
景振革十分感兴趣:“你说吧,我听着。”
“我进医院,是她找人干的,还有上回周六脸上的伤。”他平静地说出来。
“……胡闹。”景振革表情凝结了一秒,脸色变得极快,“那女孩心肠那么歹毒,你为什么会喜欢上她?我看你不止该冷战,更应该上报学校,让女孩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行!”
景浣预料到父亲的反应了,掩不住的情绪外露:“我不想伤害她。”
“你对她善良,可人家不会对你留情,景浣,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怎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谈话间,别墅大门出现在视野中,景浣不想和爸深聊她的事,只说:“你也教过我以德报怨,对不起爸,我会掰正过来的。”
儿子的回复总算让他安心些许,景振革神情缓和下来。
然而,他当时并不知道,景浣的那句对不起,并不是在向他保证远离那女孩,而是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情感,决意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