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秒后,葛飞灵眉间皱得更深。
不知道毛巧贞吃过什么东西,力气有点大,她怎么都掰不开那几根手指。
“……你放开。”葛飞灵冰冷地警告。
毛巧贞像个无赖一般,将她的校服抓得皱巴巴,理直气壮:“不放!你跟我去景浣面前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说你是蠢货这个事实么?”
葛飞灵用激将法分散她注意力。
对方果然被气得发昏,但手却没放,她眼睛蓦地湿润:
“……葛飞灵,原来你真的没有把我当过朋友,我居然还,还对你……”
“有完没完,放手。”
葛飞灵没心情听她的苦情戏,只想赶紧摆脱她。
不料毛巧贞越说越激动,跟报复似的开始推搡她,葛飞灵讨厌一切身体接触,毛巧贞虽然是女生,但是也不能让她忍很久。
一边是拼命挣脱衣摆,一边是报复的相反力道——
葛飞灵终于摆脱掉毛巧贞的手,却因为用力过重,摔下背后的楼梯。
她下意识护住脸。
手里的卷子飘落地面。
“……”毛巧贞也没料到会搞成这样,想去拉她已经来不及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扶。
背后忽然蹿过一阵风,毛巧贞刚扭头,熟悉的男生背影越过她,急切地跑下楼梯。
是、是景浣……
葛飞灵疼得说不出话,腿和手好像废了,额头也磕到了阶梯的尖角,溢出血。
她紧闭着双眼,脑袋紊乱地思考该怎么站起来。
“飞灵,你能听见吗?”
这时耳边传来焦急的呼唤,男声沉沉又透着担忧。
葛飞灵意识有些模糊,又及时认出了是景浣的嗓音。
好痛……
她本着不能让别人好过的原则,艰难地启唇说:“不是她推的。”
然后痛觉彻底吞没了她。
“景浣,你听我解释……”眼瞧着景浣的脸色一点点阴沉,毛巧贞恐慌起来。
暗恋已久的心上人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捡起那张掉落的卷子,直接将葛飞灵抱起来,快步走下楼梯。
毛巧贞心凉透,没有追上去的勇气了。
医务室。
值班的校医给葛飞灵检查一遍身体。
脱了校服外套,正要撩起小姑娘的内衣,女校医忽然惊觉过来,瞟了一眼景浣:“同学,就算是你女朋友也该回避一下吧?”
景浣这才回过神,耳朵有点红,他似乎无意中暴露了自己深藏的心思。
“对不起。”
他马上转过身。
校医继续检查女生身上磕伤的痕迹,撑开昏迷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
几分钟后,她放下听诊器,说:“还好,没伤到骨头,也没脑震荡,但是我还是建议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啊,我这里设施有限,检查不出更深的问题。”
景浣应好。
“不过还是等小姑娘醒了再说。”
“嗯。”
校医替葛飞灵穿好衣服,走到一旁的办公桌,边写单子边叮嘱男生记得填看病记录。
“好的。”
景浣搬了张椅子,坐到病床附近,将记录薄枕着腿,速写班级和葛飞灵学生卡卡号。
床上的女生额头贴着纱布,外套里是夏季校服,腿上卷起的裤子没放好,露出雪白的小腿和手臂。
但遗憾是她手脚都印了几处青紫的淤痕,碍眼得很。
没多久校医觉得不对劲,催他:
“同学你怎么回事儿,盯着人跟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登记好了吗?”
“……抱歉,好了。”景浣被直白地戳中,第二次心惊情绪又外露了。
之后便是午休,校医也得回去休息。
景浣去跟宿管请了午休的假,接着回来守着昏迷的她。
她睡着的状态跟平时的样子又有点不一样。
浅淡的细眉,睫毛很长,服帖地刻下漂亮的阴影,起伏的鼻尖,淡粉的唇…
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人生未到一半,他已经有了想共携一生的对象。
景浣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她,丝毫不觉困意。
午休时间将近过去一半的时候,他才记起来得帮她整理好衣服,不然会着凉。
他微微抬起她的腿,把卷缩的裤子慢慢放下去,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
分外谨慎。
还有校服外套的拉链…
景浣轻缓地将她的手塞进长厚的袖子,拉上拉链,又把她无意识的手从袖口提出来。
做完这一切,他沉静地坐回座位。
午休的两个小时里,景浣没闭过眼。
这是他十七岁以来最满足的两个小时。
她躺在那儿,不会躲避他的视线,毫无保留地能让他看得清清楚楚。
平时在教室他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欲望,压抑得几欲成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