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骂完,快步跑回教室,好似生怕他又报复一般。
景浣挂着浅浅的笑,她怎么那么怕他。
而且,她跑得这么快,回到座位,她依旧得要面对自己。
毛巧贞从那天开始,就没再搭理她了。
柴佳更不用说,至此,全班的女生算是孤立她了。
其实也算全班孤立了,从她总是被昊磷在班上批评起,男生们也很少跟她打招呼了。
好学生最怕沾染上陋习了,坏人也不例外。
葛飞灵无所谓,自从她对学习没了心思,平时的小测成绩逐渐落后,保持在班上前十。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高三除了学习也没什么好玩的了,她只不过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拼死拼活去抢第一。
她的成绩也足够她去报一个离家远的大学了。
至于景浣,才是真正让她头疼的根本。
葛飞灵找昊磷调位,反而被骂了一顿,说她不知好歹。
也不知道景浣给他灌了多少迷魂汤,昊磷强硬地告诉她,除非景浣同意,他不可能随便给她调离座位。
他同意?
葛飞灵恨极,他能同意才怪了。
与全班冷落她的现象对比,景浣在外人看来算得上“不离不弃”的典范了。
女生们嫉妒得发疯,男生们则酸酸地谴责景浣被她的美貌蒙蔽了心神。
因为景浣非但不像其他人那样疏远她,甚至还更亲近她。
葛飞灵调不了位,被班上和家里一起冷暴力,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瘦少言。
只有他,不厌其烦地每天挑动她的怒气。
葛飞灵好端端地做着作业,他不时抬起她的左手,查看伤势好了没。
“……别碰我。”她难受地扭动手腕,低声骂他。
但对方把她的死穴摸得一清二楚,知道她不敢在晚修内闹出太大动静,所以基本只是口头怒斥。
“乖,我帮你涂点药,好得太慢了。”
景浣温柔又不失霸道地扣牢她的腕骨,从桌洞拿出一盒昂贵的药膏。
葛飞灵肯定不愿顺他的心意,可根本挣脱不了快成年的男生力气。
本来毫无波澜的荒芜内心,被他这么一搞,气得想杀他灭口。
“你是人渣,混蛋,畜生!”她一边颤栗一边辱骂。
“嗯,嗯。”景浣左耳进右耳出,随口应着,更像在哄着她,安抚她的情绪。
他沾了点药膏,指腹按在白净的手背上,轻轻按摩揉着。
有时不小心按重了,她还会骂得更狠,然后开始掉眼泪。
景浣哭笑不得,真没见过比她更难伺候的女生了,什么都要强装面子,可是又爱哭。
他忽然记起看过的心理书。
有种人是这样,内心悲伤太多了,所以关不住眼泪。
“…你好了没,我要写作业。”葛飞灵吸着鼻子,骂他的词用完了就懒得继续讲了。
景浣垂眸盯着她,白炽灯照下来,她的鼻尖红彤彤,眼角也是红红的,雪白的肌肤柔软细腻。
“你是聋子么??”
他不吭声,被药刺激得阵痛连起的葛飞灵受不住,另一只手去推开他折磨人的指腹。
景浣回过神,干脆将她那只不安分的手给擒住。
“……你还要脸吗人渣!”葛飞灵真的气糊涂了,非常难堪,又忍不住怒骂。
景浣原本沾着药膏的右手抓着她没受伤的右手,一边面色不改地抓紧一边带着她的手涂药。
但是这样不太方便,他很快又换了换,左手单手扣牢她的双手,减轻涂药的右臂的负担。
其中葛飞灵趁机想挣脱被他察觉到,握得更紧。
她现在动不动就炸毛,气得不行:“你这样跟强/奸犯有什么区别…?”
景浣的动作顿了一顿。
之前她怎么骂都行,甚至各种难听的脏话骂出口,他也可以全当没听见。
但是这个词。
景浣微皱眉,惩罚地摁了摁她的伤口,在她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之前,正色道:“这个词很重,不要轻易骂出口。”
“怎么,终于生气了,你不就是吗?强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
他的神色严肃不少,垂眸回避她的目光,说:“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所以胡乱说话我不介意。”
“你就是强/奸犯!”葛飞灵难得找到一个刺激到他的词,恨不得戳伤他。
下一秒。
嘴唇被他涂着药膏的右手捂住。
葛飞灵瞪大眼,随即强烈地转动下巴,不让他碰。
景浣依旧是油盐不进的脸色,说:“还讲么?”
她一瞬僵硬,在嘴巴的自由和骂人的尊严之间抉择。
“我没生气…”景浣在她没表态的几秒内,指腹克制地压过她的唇瓣,“其实我不想你吵到别人。”
他沾着乳白药膏的手就在眼前。
浓烈的药味离得太近。
葛飞灵有点被呛到,细眉紧皱。
她最后还是屈服了,艰难地在他的五指下讲出一句话:“好……我不说了……”
对方松开手之前,还将药膏蹭到她的两片唇瓣上。
葛飞灵顾不上猜他有意无意还是恶趣味,药膏呛人的气味很浓,她快不能呼吸,忙去抽纸巾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