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飞灵慢慢收敛情绪, 拿出纸巾擦了眼角的几滴泪。
“好,我不哭了。”
毛巧贞一听, 终于缓过气:“…我明天回学校给你带好吃的。”
“好。”葛飞灵假装被对方稳住。
几分钟后。
葛飞灵挂断电话,给毛巧贞的号码设了备注。
【毛。】
也是这时,她顺带想起景浣留的号码。
给他也设了:【景。】
想了想,葛飞灵发了一条信息。
【你的伤没事吧?我明天给你带点药。】
她扔掉半湿的纸团,正准备回客厅, 掌心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没大碍,不用啦-】
……他是住在手机吗, 回得这么快。
葛飞灵暂时想不到该回他什么, 先将手机揣进兜里。
她往客厅的药柜找了一遍, 翻了十几秒, 也没翻见葛岭经常用的药膏。
“你找什么啊?别挡着我看电视。”
葛岭很不客气地丢过来一个可乐瓶子。
后脑勺被砸中,不疼, 因为只是个空瓶子, 但葛飞灵微恼,忍着气问桂美娣:“妈, 那个药膏在哪儿?”
“止痛的药膏吗?哦那个阿岭已经用完了,你要是想用我到时候多买几盒。”
葛飞灵还没回答, 葛岭又抢着讽刺她:“哎呀, 姐姐怎么总是舔着要我用剩下的东西呢?”
“你现在除了口头侮/辱我,也没别的本事了。”
“可是受宠的依旧是我啊, 太子又不会因为皇帝多生几个女儿就没了继承权。”
“……”
葛岭越来越像得了失心疯,满嘴胡言。
她懒得跟他吵, 葛岭又抛出一个诱饵,说:“不过我自己还藏了一盒,你求我就给你啊。”
葛飞灵冷着脸,弟弟就这样摊在沙发上,坐没坐姿,一派优哉游哉。
同人不同命,他活得就是比她轻松幸福一百倍。
葛飞灵没看他几眼,回身关掉电视机,直接去葛岭的房间找药膏。
“喂你……妈!姐姐欺负我要偷我东西!”
她前脚刚进次卧,后脚葛岭就趿着拖鞋跟过来,不让她进去。
葛岭因为小时候身体重创过的缘故,体质没比她好多少,根本不敢贸然打架。所以葛飞灵很轻松地推开他走进去,拉出电脑桌的抽屉,药膏果然在那儿。
“滚,那是我的东西……”
葛飞灵试着跟他谈条件,但葛岭对她积怨已深,压根不想听。
桂美娣随后也赶过来问他们怎么回事儿。
只是一盒药膏,葛岭摆出哭天喊地的架势,撒泼闹脾气。
妈左右为难,最后看向她,劝道:“飞灵…要不你就还给弟弟,妈给你买新的。”
“我明天就得回学校了,什么时候给我买?”葛飞灵已经退让了很多次,这次不想再退让了。
对方陷入尴尬的沉默。
她懂了。空头承诺谁都会,只是哄着先让你听话罢了。
“算了,还给你。”葛飞灵假装筋疲力尽,把药膏扔回葛岭怀里,离开不属于自己的房间。
桂美娣轻轻地松了口气。
葛飞灵敏锐地听见了,心中悲凉。
她盘算着明天回校时再去拿药膏,现在抢走只会让葛岭绞尽脑汁想报复她。
周日傍晚,秋风凉凉。
期中考刚过,班里总体的氛围没那么紧张。
葛飞灵提早回到教室,毛巧贞嗖地一下溜过来,把满满当当的小零食放到她桌前。
“别难过啊飞灵,我去骂班长一顿了,下次……不,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了。”
葛飞灵低眸,沉默不语,演出黯然神伤的样子。
毛巧贞愈发内疚,连忙安慰她。
等飞灵终于好了点,毛巧贞才慢慢回了座位。
景浣这时也回到了教室。
葛飞灵正垂着脑袋,伸手摸那本藏得很深的笔记本。
桌上忽然传来一点动静,她警惕地抬眸,头顶是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掌。
他回来了,还帮她挡着锐利的桌角,以免她碰着。
“……谢谢。”葛飞灵直起身,先不拿笔记本了。
她好像不怎么害怕了。
景浣眼里蕴着笑意,目光注意到她桌上琳琅满目的零食,刚望了没多久,她就将零食收回桌洞,说:“这是毛巧贞给我的,没有你的份。”
他笑得更深:“好的,小气鬼。”他当然知道,只不过看一眼就被她防得这么严重。
脚边忽然踩到什么东西,他垂眸,看见是她滚落的笔和课表。
景浣正准备帮她捡,同桌这时递来一盒药膏。
他侧头,望进她眼底一湖春水。
“你还是用着吧。”葛飞灵心不在焉地扫了眼他的脸,恢复得还挺快。
反正她宁愿给他放着也不愿意让葛岭霸占。
下个星期再回家,她已经有期中考的成绩当免死金牌了,葛岭奈何不了她。
“好,那我收下了。”景浣果然没拒绝她。
看他脸色,好像有些愉悦和惊喜。
算是喜欢她了吗?
葛飞灵又观察得不够真切,他就那一张脸,表情能藏到哪里去。
可她就是无法进一步摸透他。
等于原地打转似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不一会儿,他又拉近距离,低声跟她说。
葛飞灵僵住,没后退:“…你说吧。”
“我转走读生了,已经办好了手续。”景浣览过她的神情,心血来潮地自嘲,“这对你来说算不算好消息?”
葛飞灵险些点头同意。
还好她忍住了。
他怎么一天到晚挖坑诓她跳?
“没有…你走读还上晚修吗?”她憋出欲挽留的语气。
“不上啊,今晚是我最后一天上晚修了。”
葛飞灵这回是真的不想他走,紧张地揪住他的袖子,哀求:“为什么不上晚修,昊磷应该不会同意的吧。”
那她还靠什么影响他成绩倒退,意念吗??
有些东西,确实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景浣只是吓唬她,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大,校服的袖子被她攥得很紧。
他别过目光,假装为难的样子,“但是班主任已经同意了,我要是出尔反尔不好的。”
“我想你留下…”
景浣忍不住笑,埋怨道:“你明明很怕我,而且我不在,你肯定会自在些。”
……
她心不由衷有这么明显?
“没有,如果我真的那么想,为什么不调位呢?”葛飞灵望着他流畅的下颌线和领口的内村,发现他比姚永顺眼得不是一丁半点,抓他的衣服并没有抵触得很厉害。
“快上晚修了,这件事我们下课再说。”
对方话锋一转,亲自拿开她的手,指腹碰过她如凝脂的皮肤。
葛飞灵:“……”他居然软硬不吃。
烦躁一下子盖过被轻薄的危机,她甚至忘了观察景浣的神情,直接转回身,闭眼调整呼吸。
明明好感建立得差不多了,他怎么对她连朋友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