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樟从吃了早饭便一直坐在门口等, 直到中午, 贺存才从外面回来。
“……存哥儿,上午是去做什么去了”贺樟犹犹豫豫, 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贺存正要进房间,听到他这么问,有些吃惊的回过头来:“有事”
这个爹, 说得最多的便是‘孽子’这两个字, 今儿有空关心起他的生活来了, 怕是没安什么好心。
“也……没什么事。”贺樟想起之前种种,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没事, 那我就进去了。”贺存在镇上跑了一圈,终于在土地办批到了建筑用地许可证, 这会满头大汗, 也没心思和他在这里猜谜。
一听贺存要进去, 贺樟急了:“听说你要建新房子”
“是的,不过这老房子有我的三分之一,我不会让出来的。”贺存首先想到的便是贺樟想趁机要回房子。
贺樟当然明白, 当初分家时,这三分之一的房子可是办了手续的,怎么能说要就要回来。
“你看你把爹想成了什么人。”他尴尬的笑了两声:“听说你又要出去打工,那建新房子谁帮你看着呢”
听到这里,贺存才明白他的意图,看来, 是盯上他的建房款了:“我让建业大哥帮我盯着,他已经帮我叫好人了。”
贺樟面色一拧,“焦建业是焦家人,你怎么能把钱给他我好歹是养你十多年的爹,难不成我还不如他”
人嘛,怕就怕没有自知之明。
“爹,怕是您太健忘了,前面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吧”贺存只觉得,现在的贺樟脸皮比城墙还厚。
“烧通知书的是你妈,她不懂事。”贺樟还想卖个无辜:“我要是知道,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贺存有些无语,不想再和他纠缠:“那就谢谢爹深明大义了,放心,您的养老粮我会按照村里的标准给您,绝对不少您的。
至于建房子的事,还就真不麻烦您操心了。”
贺樟被扫了脸面,偏偏又不能发作,一时间只能脸色郁郁的接着抽旱烟。
有了钱就好办事,贺存的房子热火朝天的就盖了起来。
对于贺存来说,这房子也不必建得有多好,甚至能不能建完都不重要,反正迟早是要拆的。但对于焦建业来说,这是贺存对他的肯定,事事亲力亲为,力求做到最好。
工人的伙食,贺存也全部承包给了钱玉霞,基本上没他和焦琴什么事。
这天午后,许瑶芳准备去井边打水,远远的就看着焦琴在细细的收拾一只鸽子,她眼红极了。
自从贺存和他们分了出去,焦琴的伙食就搞得越来越好,前天才吃了排骨,今天又吃上了鸽子,一看就是生活富裕,她怎么能不羡慕。
虽说打工和做生意都是不体面的事,以后贺重礼分配了工作肯定不会差,但那终究是两三年后的事情,现在的日子过得是紧巴巴。
因为贺樟和李大嘴好了,钱都被李大嘴管得死死的,最近贺重礼的学费都还成问题,贺重礼希望她去探探贺存的底,但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今天能私下单独见了焦琴,她当然是要去套套近乎,她的脸不重要,贺重礼的未来和以后的好日子才重要。
“琴琴,打算炖鸽子呢”许瑶芳笑得像朵迎春花。
焦琴以为自己挡着她打水了,向边上挪了挪。
无形中被嫌弃,许瑶芳脸色变了变,还是继续套近乎:“这鸽子不便宜呢吧,又不是什么大时大节的,吃这么好,贺存这次去城里,赚了不少钱吧”
焦琴终于放下手里的鸽子,看着她:“谁规定只有过节才能吃鸽子”贺存说了,女孩子的身子弱,每个月好事来了之后,便要吃点补的。
“那当然不是。”许瑶芳的重点其实并不是鸽子,而是贺存还有多少存款:“你们去城里卖茶叶,生意这么好现在你们手里有不少存款吧”
焦琴要是再听不出来这话里的意图,那就是傻了,她不动声色的回答:“也没赚什么钱,买卖是个辛苦活,生意的事我哪里知道,要问贺存。至于存款,我们刚出了建房款,哪里还有什么存款。”
“没有存款,你们生活还吃这么好可不要骗嫂嫂。”许瑶芳笑眯眯的接着套话。
焦琴低着头继续清理鸽子,语调不咸不淡:“那我们吃个鸽子还要跟嫂嫂报备咯你非要说有,那就有呗。”
许瑶芳被碰了个软钉子,心底有些恼,不过转念一想,她又能理解。确实,像管钱的事哪里轮得到她们女人,贺重礼的钱她从来就不知道有多少。
到了晚上,许瑶芳把白天的事跟贺重礼说了,贺重礼越发急了起来。
离开学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学费的事还没有着落,今天他找贺樟谈了,贺樟答应去帮他问李大嘴,不过,要想拿出两百多块,那是不可能的。
现阶段,他又赚不到钱,跟那些叔叔伯伯借钱肯定也没有,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张,哪里还有多的钱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