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也知道已自己目前的状态,备孕是个不理智的行为。
于是乎,他把主意打到了下个月的北城之行上。
假如能借戴笙先生的口告诉白宛宛推迟要孩子,那么她一定会接受。自己就能有足够的时间来解决自己的心理问题。
霍之安自认为计划十分完美,事情也确实如他所想地进展着。
北城之行过后,白宛宛虽然很失望,却也没有特别的伤心。
“之安,要孩子这件事就随缘吧,实在不行就算了。”考虑过后,白宛宛和霍之安说。
霍之安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怔忪,随后便是狂喜。
他连连亲吻她,反复追问“真的吗”
白宛宛点头。
以前执着于孩子,一是自己确实喜欢孩子,二是身为霍家长媳的压力,她嫁过来时间不短,弟弟霍之洲又是一直单身才新婚,家里长辈多多少少都对她有些微词。
前一段时间,更是因为霍之安对自己的隐瞒而想过离婚的事。可这段时间,他为自己做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
霍之安愿意为了她改变的态度远远超过要孩子本身。她已经看开了,真的生不了就算了,就他们两人也很好。
等以后年纪大了,就像戴笙夫妇一样游山玩水,日子一样过得轻松快乐。
霍之安感动不已,沙哑着嗓子道“好,就我们两个人。”
放下这件事之后,白宛宛的心情放松了很多。
按照戴笙先生的意思,她准备推迟半年到一年再考虑生宝宝这件事。
两人的关系逐渐好起来,霍之安也不再派司机盯着她。
随着初夏的来临,心情愉悦的白宛宛面色随之变得越来越好。
“白老师,最近气色不错啊。下周的学院运动会要不要考虑一下”就连同办公室的赵音也看出来了,盯着她的脸打趣道。
历史系的师生运动会每年一次,主要用来交流师生感情,白宛宛一向是不参加的。
这次,她照例笑着婉拒了。
在运动这方面,她着实没有什么天赋。以前上学时,因为有医生开的病例,体育课她都是缺席的。
赵音笑笑,“我也是随口一问。就是最近看你气色比上学期好多了,人也精神些。”
白宛宛微怔,手拂上自己的脸,不确定地问“上学期我脸色很差吗”
“嗯”赵音犹豫了下,“就是有一点苍白,现在红润多啦。是不是过年期间好好补了一下”
白宛宛笑笑,“是吧,看中医调理了一下身体。”
上学期正是和霍之安闹不愉快的时候。她自己倒是没注意,原来其他老师都看出来自己脸色不好了。
白宛宛盯着桌上玻璃瓶里的玫瑰,若有所思。
这花是今天刚刚送来的,娇艳欲滴的花瓣还带着清晨的露珠。附赠的卡片上写着“六周年快乐”
霍之安是个很浪漫的人,平日里送东西不断,每到节日纪念日,更是少不了鲜花与礼物。
比如今天,是两人在一起六周年。再过一段时间,又是两人结婚四周年的纪念日。
每一年的纪念日,他的礼物从不会缺席。
按照惯例,晚上下班后还会有一个浪漫的晚餐。
不管平时多忙,在纪念日这一天,他总是会空下来陪她的。
时间过得真快,六年前的事还恍如在眼前。
白宛宛比同龄人早一年入学。六年前,24岁的她正要从研究生毕业。
当时,已经追了她3年的霍之安极力游说她毕业后去南城发展。白宛宛对那里人生地不熟,况且两人还没有在一起,她打心眼里不想去。
恰逢学院里有一个留校的名额,白宛宛的导师顾含玉教授很喜欢她,向学校推荐了她。
白宛宛理所当然地决定留校了。
这个决定却是狠狠地打击到了霍之安。
在他眼里,虽然白宛宛还没有松口答应,可两人在一起是早晚的事。他一直盼着白宛宛毕业后去南城,方便他照料并且进一步培养感情。
他没想到,白宛宛竟然不打招呼地就选择了留校。
还是从自己的朋友口中,他才知道了这件事。
身在南城的霍之安立马就打电话给白宛宛确认这件事。
得知留校工作已经成了定局后,他气得将手机狠狠扔在墙上,屏幕碎了一地。
那之后的一连几天,白宛宛都没有再接到霍之安的电话和消息,只是偶尔在新闻上看到他的身影,一如往常的英俊潇洒。
白宛宛想,自己大概真的是伤到他的自尊了。他应该不会再来找自己了。
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她回家将霍之安早先送自己的礼物都整理好放在了一起,准备随时交还于他。
她和霍之安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现在分开总好过在一起之后再分手。
白宛宛努力忽略掉内心深处的那点失落,照常上下课,准备最后的论文答辩。
那天,她从图书馆借了几本书,匆匆往宿舍赶,脑子里想着论文里几个需要修改的点。
刚走到宿舍楼下,路边的一辆黑色商务车里传来了刺耳的喇叭声。
声音之大将沉浸在思考里的白宛宛吓了一跳。
下意识地往开着的车窗望去,白宛宛对上了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
是霍之安
白宛宛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可是他送的东西还留在白家,得回家一趟才能拿给他。
在她思考的同时,霍之安一双醉眼正近乎痴迷地看着白宛宛。
初夏,她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蓝色长裙,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脑后,纤纤细腰被裙子勾勒得不盈一握,两条细白的胳膊放在身前,手中拎着一个深蓝色的大包。
霍之安示意司机将车开到白宛宛的身前,他抿了抿唇,声音沙哑“上车。”
这几天,他逼着自己忙工作,努力不去联系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冲到北城去将人绑回来。
可是思念如入骨之蛆,在每一个空闲的时候不断地啃噬着他的。
她的身影不停浮现在他的眼前,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他没有办法,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
每天喝得醉醺醺回家,睡醒就工作,晚上接着应酬喝酒。
如此循环往复。
一直到今天,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煎熬,飞到了北城。
此刻见到了白宛宛,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沙漠里即将渴死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他空荡荡的内心被瞬间填满。
如果他是一个四处游荡无家可归的浪子,那白宛宛一定就是他的归处。
即便她对自己无情又狠心,他也放不了手。
“你,你有事吗”白宛宛有些摸不准霍之安的意思,他的样子和之前不太一样,好像很久没睡好似的。
霍之安自嘲一笑。
她总是这么礼貌,礼貌到他难受。
“上车。”他重复了一遍,眼睛死死盯着车外的白宛宛。
白宛宛想到家里的那些礼物,犹豫了会儿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决定趁此机会说清楚。
刚一上车,一股酒味就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问“你喝酒了”
霍之安应了一声,随后冷笑“怎么,嫌我难闻了”
他一个商人,身上不仅有酒味,还有钱的铜臭味,比不上博士生贺南知的书香味。
以前每一次来找白宛宛前,他都会仔细检查,不让自己身上出现酒味烟味这些她不喜欢的味道。
可今天下了飞机后,他找朋友借车,想到白宛宛就忍不住喝多了。
白宛宛听出他话里带刺,知道他还在因为自己留校的不高兴,不想和他争辩什么,低垂着眼睫沉默。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个高档公寓楼下。
霍之安下车,示意白宛宛和自己上楼。
白宛宛犹豫着,她知道这是霍之安在北城的一处住所。
这三年来,他经常来北城,索性添置了一个房产当落脚处。
自己一个女孩子,单独进一个男人家里
“我有话和你说。”
霍之安的话让白宛宛想到自己原本的来意。想他应该也不会对自己做出什么无礼的事来,白宛宛点点头和他上去了。
公寓装修得简洁大气,以黑白灰为主色调。
白宛宛站在门口没来得及细看,包里的手机响了。
是贺南知的电话。
电话里,他问了几个关于论文的话题就结束了通话。
挂断电话之后,白宛宛抬头,只见霍之安正站在旁边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白宛宛的心里一沉,顿时有些后悔。
霍之安的状态不对,自己不该今天和他谈的。
她踌躇着想开口告辞,霍之安却像是知道她的意图似的,一个转身,双手撑在门板,将她困在了他和门板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