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雀无声。
刚才提问的女兵突然说:“我愿意!我的男友是普通人,身体不太好,只要有可能回到他身边,我愿意尝试一切可能。”
“谢谢!”洛兰转头,盯着执政官,“我会努力证明万一!”
一片肃穆的深绿色军装中,她是唯一轻盈的白,不仅执政官和指挥官看着她,所有士兵也都看着她。
洛兰眼中隐隐含泪,对大厅内的所有军人说:“我和我的同事会努力,寻找到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到时候,请你们也努力,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即使变成了没有神志的疯狂野兽,也不要随意同意别人杀死你!死亡很痛苦,可思念更痛苦!英烈堂里的名字,不仅仅刻在砖块上,还鲜血淋漓地刻在思念他们的人心上,成为永远的痛!”
她的千旭已经回不来了,但她希望这些年轻的士兵,即使将来不幸异变,仍有机会回到他们的亲人、爱人和朋友身边。
千旭的宿舍楼前。
洛兰看到窗台上摆放着几盆鲜花,花朵开得缤纷绚烂;窗户上挂着粉白色的纱帘,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显然,千旭曾经住过的屋子已经迎来新的主人,他生活过的痕迹被清扫得一干二净。
洛兰悲伤茫然地离开。
十一年时间,她做到了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事,但是,她失去了那个陪伴、鼓励她完成这些事的人。
飞驰的星际列车上。
洛兰盯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发呆。
千旭没什么钱,洛兰账户里有钱,但不属于她。两个人出行,都是坐便宜实惠的星际列车。有时候行李多了,的确不方便,那时候洛兰最大的愿望就是等拿到基因修复师执照,赚了钱买艘二手的私人飞船。
她拿出基因修复师执照,慢慢摊开,第一次仔细看起来。
基因修复师的名字,是“英仙洛兰”,不是“骆寻”。
十一年努力的人是骆寻,可骆寻依旧不存在,被认可的是英仙洛兰。
骆寻因为千旭而生,又好像随着他的离开消失了。
眼泪一滴滴落在纸上。
星际列车的智脑广播:“前方到站阿丽卡塔孤儿院。”
洛兰擦去眼泪,把意味着财富、地位、权力的执照,随意卷起,塞进包里,下了车。
到了孤儿院大门口,洛兰才发现因为半军事化管理,孤儿院不允许随意进入,必须实名登记、支付不菲的费用后,在义工导游的带领下,乘坐游览车参观。
洛兰用骆寻的身份做了登记,在一名年轻义工的陪同下,参观游览孤儿院。
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洛兰发现将近十一年没有来,但时间在这里好像凝滞了,不管是景致还是人,都没有丝毫变化。
一群群的孩子在各处嬉戏玩耍,笑闹声不停地传进耳朵,可那个陪着孩子们玩战舰游戏的男子却永远不见了。
做导游的义工是个年轻的女子,还在读大学,性格活泼外向,一路上说个不停。“小姐,你怎么会来孤儿院游览呢”
“我有个朋友在这里生活过。”
“难怪呢!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
“他已经去世了。”
导游不安地说:“抱歉,我多嘴了。”
“没事。”
“你知道他住哪栋宿舍吗我可以带你去他住过的宿舍看看。”
洛兰一愣,苦涩地说:“不知道。”
导游热情地说:“没有关系,很多来寻访亲人踪迹的访客也不知道他们亲人住过的宿舍。你朋友叫什么名字我可以帮你查一下他曾经住过的宿舍。”
“千旭。”
导游打开个人终端,登录孤儿院的网站,查询千旭的住宿资料。
半晌后,她对洛兰抱歉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没有查到你朋友的住宿信息。你肯定他叫这个名字吗”
“非常肯定。”
导游又帮洛兰搜索了一遍,结果依旧显示“查无此人”。
洛兰本来只是相思难解,一时兴起想回千旭生活过的地方看看,完全没有想到会碰到这样的事,就好像千旭活过的痕迹被全部抹除了。
导游看她脸色难看,忙宽慰她:“你不要着急,也许资料有遗漏,也许你朋友离开孤儿院后改了名字,以前也碰到过这样的事。这样吧,我去找孤儿院管理宿舍的老师,请她再帮你仔细查一下。”
洛兰感激地留下自己的联络号码,拜托她有消息后,立即通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