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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没办法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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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的局面，闷声作大死的卫珂最多也就是个导|火|索，炸|药是早就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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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是席初对她根本就没有多少信任。纵使鼓起勇气往外迈了一步，但心中的底气还是脆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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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他的错，也不全是卫珂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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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现在的情形与从前也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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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刚接触他的时候，他给她更多的感觉是麻木和视死如归;现在，是小心翼翼和担惊受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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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他大概也贪恋前些日子的美好，又怕那份美好稍纵即逝，所以紧张地想把它留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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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都是被偏爱的人才会有恃无恐，他长久地不被善待，又忽地受到外界刺激，会这样实在不足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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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谣想了想，告诉他：“我已经把卫家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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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初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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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应该很快就能把一切阴谋都挖出来。”她笑笑，“到时我给你平反!什么刺杀元君，以后就没那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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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还是紧绷着，轻点点头：“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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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还债率，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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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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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谣心里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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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已经不太在乎还债率了，只真心实意地希望他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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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让他再次放松下来，可想而知不是那么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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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她把他现下的情形摸得更清楚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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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有心在讨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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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对她而言并不稀奇，后宫里几乎每个人都在这样做。大家的段位也都不低，不论她去谁宫里，他们都能恰到好处地让她完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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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她显然没有在意这一点，穿越过来的这个“她”也是仔细回忆之后才察觉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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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的相处，有多大可能“完全舒适”?能做到，就难免是有一方在苦心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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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做得最好的，就是她曾经的元君了。他完美得像个假人，把她吃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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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席初，是他们所有人相反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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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识得太早，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拿她当小妹妹护着，脑子里完全没有要讨好他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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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些会讨好她的人出现得太快，让他根本没有转变的机会，她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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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回心转意”的时候，他又孤注一掷地选择相信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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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却在努力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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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拙地努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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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谣心中绞痛，视线跃过折子看他，他便一下子回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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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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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哀叹，以前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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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阵子她忙政事的时候他也经常陪着她，但两个人通常是各干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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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多时候会看书，又或自己下盘棋，一个人研究黑白子两边怎么打，怡然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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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遇到难题，偶尔也拿来问他。他读过的政书也不少，会无所顾忌地给她出出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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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下，他虽然状似还在看书，和往常没什么差别，但明显神经紧紧绷着，注意力都在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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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谣酸楚地冲他笑了下，悻悻然低头，继续看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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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初便也摒开目光，继续看手里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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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相处，颇有种貌合神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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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初自己也感受到了这份不自然，却不知该如何扭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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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珂杀人诛心，着实触到了他的软肋。现下他一面知道那不是真的，一面却又走不出那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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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潜意识里蛰伏的恐惧在一夕间被尽数释放，犹如凶兽不停地撕咬脑海，让他的举止不太受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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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迷恋的，是前阵子的相处，现下这样的窘境，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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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心里的念头告诉他，现在这样的相处能让他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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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的每个人都在这样做，可见这是管用的。这样做下去，就算有朝一日她不喜欢他了，也只是不喜欢了而已，总好过被她厌恶到恨不得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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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扔出去，却又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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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有一个小鬼作祟般的声音在不住地跟他说：你凭什么相信自己不会落回以往的境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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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地找寻过理由，却并没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