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穿过后院来到西厢旁的厨房外,刚至厨房门口,就闻一阵饭香扑鼻而来。
推门一看,只见颜查散站在灶台前,右手拿铲,左手握锅,颠勺翻炒,手法娴熟,不出三两下,菜成出锅,清香扑鼻。
看到众人,颜查散颔首施礼道:“颜某还有一个汤未做,请诸位稍后片刻。”言罢,又扭头忙了起来。
但见油烟缭绕之间,眉目清秀的书生素袖高挽,露出两截白皙手臂,锅铲翻飞,添水调汤,动作干净利落,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得金虔一阵眩晕,脑海中竟突然蹦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八个滚金大字。
不过片刻,饭桌上便摆上了四菜一汤,虽无肉无鱼,仅是青菜素炒,但也是色香俱全,看得众人垂涎欲滴。
“清茶淡饭,诸位若是不嫌弃,请用。”颜查散微微笑道。
众人早已等不及,忙一一落座,拾筷用膳。
菜品入口,味道鲜美,唇齿留香,竟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妙、妙,想我白玉堂吃遍大江南北,如此美食,也是少见。”白玉堂瞅着颜查散笑道,“真是人不可貌相。”
“颜兄好手艺。”展昭也赞道。
而一枝梅和金虔正在扑在桌子上为一根青菜帮子的所有权而拼杀,无暇评价。
黄干原本并未动筷,但见众人都十分享受模样,禁不住诱惑吃了一口,然后便再也停不下来。
只有毒圣和医仙较为平静,还煞有介事挑剔起来。
“今日的菜不如前日的新鲜。”医仙道。
“汤淡了。”毒圣道。
虽然如是说,但手底下动作可丝毫不慢。
一时间,饭桌上各路武林高手尽展平生所学,筷子拼杀争抢,风卷残云,不过片刻,便将四菜一汤席卷一空,众人还颇有意犹未尽之感。
“颜兄这手艺师承何处”一枝梅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问道。
“何来师承一说。”颜查散笑道:“颜某父母早逝,留我兄弟二人相依为命,颜某自幼便入庖厨做饭熬汤,无非是为了温饱二字,时间久了,自是有些心得,无非是乡野粗食,诸位能入口便是给了颜某莫大面子。”
“就算是汴京酒楼名厨也未必有如此厨艺,颜兄过谦了。”白玉堂笑道。
颜查散又是一抱拳。
金虔砸吧砸吧嘴,嘀咕道:“想不到小逸那个小鬼居然有个如此贤惠的兄长,真是福气。”
金虔这一说,众人这才发觉,屋里缺了一人。
“颜兄,为何不见小逸兄弟”展昭环视一圈问道。
“小逸刚刚出门送粥去了。”颜查散道,“自十日前榆林村乡亲们中毒以来,皆是浑身瘫软,半昏半醒,只能每日灌些粥汤维持体力,所以数日来颜某与小逸都依二位前辈所嘱,熬制药粥给乡亲们服用。”
颜查散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一阵慌乱脚步声疾奔而至,小逸面色惨白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呼道:“不、不好了……隔壁的小丫和、和李、李大伯……都、都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眼看就不行了……”
“什么!”众人忽得一下都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毒老头,你和银毛娃子留在这顾好药,剩下的,随我走!”医仙脸色一沉道。
众人自知事态严重,忙随医仙疾驰而去。
只有一枝梅脸色大变,两步窜上前也想跟去:“我也去!”
可刚走了三五步,就被毒圣一把揪了回来。
“银毛娃子,留这!看药锅!”
一枝梅瞅着毒圣青白阴森面孔,欲哭无泪。
在、在下不要和这个阴阳怪气的毒圣单独呆在一起啊!
众人匆匆赶至颜家隔壁一户,入院进房,只见炕上直挺挺躺着父女两人,一人是满脸胡子中年汉子,一人是七八岁的小姑娘,两人皆是一身补丁衣服,脸色青紫,口冒白沫,浑身好似癫痫一般抽搐不止。
众人皆是大惊。
医仙双眉紧皱,诊脉望色后,立即从腰间抽出一个布包,抖袖一展,一条长约三尺的布带迎风而开,布带上整整齐齐插着数百根的银针,根根灿灿流光。只见医仙双手在针带上方一晃,指缝间便多出了十余根银针,手腕一转,精准插在昏迷二人的几处大穴之上,手法精妙,为世间罕见。
不消片刻,便见炕上二人脸色渐缓,慢慢恢复常色,抽搐渐止,恢复平静。
众人都松了口气。
“小丫、小丫,你没事了!”小逸扑上去,摸着躺在炕上的小姑娘脑袋,泪眼汪汪道。
“颜家的小子,马上带我们去别家看看!”医仙呼道。
“是、是!”小逸抹了抹眼泪,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众人紧随其后,施展轻功腾跃功夫,不到半柱香时间,便将村内其它各家查探完毕,除颜家隔壁邻居这家父女有异外,其余村民仍在安稳昏迷之中。
众人又回到那对父女屋中。
“前辈,这二人到底是……”展昭瞅着父女二人问道。
“毒性反噬!”医仙紧皱眉头回道,眼睛却是瞅着金虔。
金虔眼皮一跳,直觉望向展昭,在展昭眼中看到同样的惊骇。
“毒、毒性反噬那、那太后岂、岂不是也……”黄干冷汗如豆惊道。
“你等不必太过紧张,此次毒性反噬乃是由外力干扰所致。”医仙看了一眼展昭和金虔道。
“前辈此言何解”白玉堂急声问道。
医仙却不再多言,只是默默望向金虔。
众人目光也同时移向金虔,略感不解。
金虔头皮一麻:啧……看来大师父这随时随地考验咱、折磨咱的老毛病又犯了。
暗叹一口气,金虔上前搭住大叔的手腕诊脉,片刻间,脸色便了几变:“一刻之前有内功深厚之人以内力催动此人心脉,致使其毒性大涨而反噬!”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变色。
“以内力催动心脉!”白玉堂桃花眼微眯,寒光凛冽,“何人竟做出如此卑鄙之事!”
众人目光环视,最后竟不约而同都望向了黄干。
“诶!!都看着我作甚!不是我做的!”黄干面色如纸,一个劲儿摇头摆手。
“一刻之前,除了黄大人出门挑水之外,其余众人皆在颜家后院,半步都未曾离开。”白玉堂上前一步,瞪着黄干道。
说白了,就是其他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只有黄干你没有。金虔心中暗道。
“我、我……那、那时……是医仙前辈派我去的!”黄干频频后退,抖着声音道。
众人目光更冷。
“真的不是我啊!!”黄干干嚎。
“不是他!”医仙突然说了一句。
众人目光嗖得一下又望向医仙。
“催毒之人内功阴诡,非名门正派,而以钦差大人面色来看,内功乃属刚阳一路。”医仙看了一眼黄干道。
黄干大松一口气:“没错、没错,我练得可是正派功夫!”
“内功阴诡”展昭口中沉吟这四字,半晌,道,“我等皆无修习此类内功之人……难道……”
“是外来之人!”白玉堂、颜查散与金虔同声惊呼。
屋内顿时一片死寂。
十日前榆林村整村村民身中奇毒,何人下毒,为何下毒,皆是不明。
三日前太后身中奇毒,症状竟与远在百里之外的榆林村村民如出一辙,何人下毒,为何下毒,如何下毒,同样毫无头绪。
且毒性诡异难测,几乎无药可解,而唯一可解此毒之圣品青龙珠不翼而飞,下落不明。若非医仙、毒圣恰好路过,又阴差阳错制出了解药,榆林村全村村民和当朝太后定要命丧黄泉。
如今,又有人在展昭、白玉堂等江湖高手的眼皮子底下潜入村内施功催毒,其用心之险恶,手段之残忍,实在是令人发指。
众人前后细细一想,皆感脊背阵阵发凉,好似被人设计坠入无边陷阱一般,无论如何摸索,都是暗黑一片。
“哼,看来是我们被人盯上了!”白玉堂冷笑道。
“唯今之计,炼制解药救人要紧!”展昭转身向医仙抱拳道,“医仙前辈,敢问这一众村民可略微移动”
“不是远途移动便无大碍。”医仙道。
“既是如此,那不如将所有村民都移至颜兄府上,我等轮班巡逻守备,一来可保护村民再次被害,二来也可护卫解药!”展昭道,“前辈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医仙瞅着展昭点头道。
众人立即依展昭所言,分头行动,将村内各户将昏迷的村民搬运至颜家屋内,不过半个时辰,颜家的正屋厢房耳室都住进了村民,拥挤不堪。
医仙、毒圣又对村民逐个诊望了一番,不必细表。
其后,展昭又定了巡夜轮班顺序,以便守备。
展昭、白玉堂、一枝梅自然是守备中坚力量,医仙、毒圣因辈分太高,无人敢指使二人,自然不在巡夜人选之列,而黄干本打算凭其钦差身份走个后门,却在毒圣一个嗤鼻冷哼后改了主意,积极要求上进,迈入巡夜守备大军。
金虔在二位师父甩手撩挑子的情况下,只能硬着头皮挑起熬夜制药的重担,幸好颜查散自告奋勇与其一同熬夜,这才让金虔平衡了几分。
至于小逸,自从他见到那个隔壁的小丫毒发之症后,便寸步不离守着小姑娘,一会儿给人家擦汗,一会儿帮人家盖被,看得金虔一阵唏嘘: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
弦月当空,夜凉如水。
金虔将子时需入锅的几位药倒入锅中,松了口气,回身坐下,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打着呵欠。
这一整天,又是用“美人计”买药,又是搬运病人,又是熬夜炼制解药,加班加点,超负荷工作,啧,真是累死活人了!
“困死了……”又是一个哈欠。
“金校尉若是困得紧了,就去屋里小睡片刻,火由颜某看着,金校尉尽可放心。”同坐在药锅旁的颜查散道。
“颜兄,不是咱不想睡,只是你家屋里还有位置吗”金虔揉着眼睛道。
颜家的正屋、厢房、耳房,就连厨房里都躺着中毒昏迷的榆林村村民,别说睡觉了,就连插脚的地方都没有。
“颜某一时忘了。”颜查散有些不好意思道,“请金校尉见谅。”
“无妨、无妨。”金虔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我说颜家的小哥,你能不能总是金校尉、金校尉的叫咱,怎么听怎么别扭,都是自己人,就叫咱金虔吧!”
“不可!”颜查散脸色一整,“颜某不才,虽无大智,但也知忠孝礼义乃国之根本,金校尉乃是开封府的校尉,颜某不过一届平民,怎可直呼其名,废礼忘伦。”
“……”金虔脸皮抖了抖,“颜兄出口成章,佩服、佩服。”
颜查散微微一笑:“颜某不过是年幼时随父亲读了几本书,略识文章而已,哪里称的上什么出口成章,有何佩服之处想医仙、毒圣二位前辈,展大人、白大侠,梅大侠,黄大人还有金校尉、才是真正可佩服之人。”
金虔脸皮又是一抽。
医仙、毒圣、展大人、白大侠、梅大侠,黄大人还有金校尉……感情咱的排名还在那个黄干之后啊,真是令人不爽!
“尤其是金校尉,小小年纪,不但医术了得,深的医仙、毒圣二位武林前辈青睐,而且心思缜密,妙计满腹,连环美人计环环连扣,令人刮目相看,实乃少年英雄!”
“颜兄过奖、过奖!”原来排位最后一个的才是重点啊!
金虔乐得细眼眯成两条缝,不住点头:“颜兄也不差啊,人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在颜兄身上怕是要改一改了,要改成‘百中挑一是书生’。”
“什么‘百中挑一是书生’小金子,你又在说什么歪理”一个略略调侃的声音传了过来。
眼前渺渺白纱一闪,白玉堂落到了二人面前。
“白大侠。”颜查散赶忙起身抱拳。
“坐吧!”白玉堂一摆手。“五爷我最不屑那些虚礼。”
颜查散又赶忙坐下。
“五爷巡视回来了”金虔随意摆摆手,当打过了招呼。
白玉堂盘膝一坐,“小金子,说说你那‘百中挑一是书生’。”
金虔摇头晃脑道,“颜兄乃是肩能抗,手能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百中挑一书生!”
白玉堂眉毛一挑:“何为肩能抗,手能提”
“五爷可记得下午时分,众人皆去搬运村民乡亲之事”
“如何”
“五爷,我等皆是习武之人,抗人搬物自然不在话下,可颜兄不过是一届书生,你想想,以前见到的书生都是摇摇晃晃,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哪个能有颜兄这般搬运了七八个庄稼汉子,还汗不留、气不喘,姿态自若的书生”
“这倒是。”白玉堂点头。
“颜某自幼家贫,父母又早逝,所以总要做些地里的庄稼活,自然有些力气……”颜查散脸色微红,自顾自解释道,可金、白二人却根本没听。
“何谓‘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白玉堂又问道。
“颜兄待人接物,言谈举止,温文有礼,此乃上得厅堂;做得一手好菜,厨艺高超,此乃下得厨房。”
白玉堂若有所悟,顿了顿,又摸着下巴道:“小金子,我这么觉着你这些词好像是媒婆给人说媒的时候形容那些待嫁大姑娘的”
颜查散的白皙脸皮腾得一下变得通红,在火光下好似一个熟透的大桃子。
“白五爷所言差矣,媒婆所言,八成是信口胡说的,而咱的说得,绝对是硬邦邦的大实话,绝不掺半点水分!”金虔一边抽着嘴角一边道。
这个死耗子,居然拆咱的台!咱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溢美之词,居然说像媒婆!
“原来如此……”白玉堂点点头,瞅瞅一脸红光、眼神躲闪的颜查散,憋了半天,终是没忍住,喷笑出声:“哈哈,小金子,你实在是好玩的紧了!”
一边笑,一边探手打算去揉金虔的脑袋。
可手还未碰到金虔头发丝,却先摸到了一个冰凉的剑鞘。
“白兄何事如此高兴”展昭一身青蓝,从金虔身后的夜色中缓缓步出。
白玉堂摸到的,正是巨阙宝剑的剑鞘。
“猫儿,我跟你说,小金子给颜兄起了个外号,叫百里挑一书生,把颜兄夸得是天上有,地下无,大宋独一份啊!”白玉堂一闪身跳到展昭身侧大笑道。
颜查散只觉展昭精烁眸子瞅了自己一眼,霎时间,好似一桶凉水从头淋下,脸上热度顿时消了个干净。
“不过那说辞,怎么听怎么像媒婆给人说媒时用的那几句。我看小金子是打算给颜兄说个媒,找个老婆,好赚个大媒红包……”
颜查散又觉那股冰冷目光又变作了一阵悠悠春风,暖拂万物。
“对啊!”只见金虔突然一个猛子窜到颜查散面前,握住颜查散的双手,目光灼灼道,“颜兄,以后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尽管告诉咱,咱一定帮你做这个大媒,到时候的媒人红包,价格绝对从优!”
颜查散盯着突然放大的一张脸,惊得两眼溜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之时,却见金虔突然向后一阵急退,定眼一看,竟是被展昭揪住领子给拖了回去。
“金虔!”展昭嗓音微沉,脸色在夜色中看起来有点灰蒙蒙的。
“颜某回屋看看……”惊魂未定的颜查散起身疾步离去。
“小金子不亏是小金子,连百中挑一书生都吓走了……”白玉堂忍着笑,也摆着扇子走了出去,“五爷我出去看看,免得霉兄和那个黄钦差一起太过无聊,不小心睡着了……”
金虔干笑两声,抬眼望着展昭讨好道:“展大人巡夜辛苦了,不如先行歇息一下,养养神……”
展昭望着金虔半晌,微微叹了口气,盘膝坐在火堆旁,阂眼不语。
金虔探着头瞅了瞅展昭,又四下望了望,坐到展昭身侧,一脸正色道:“展大人尽管放心歇息,属下在这里为您把风!”
展昭眼皮动了动,默然。
月影流光,夜风习习,锅中滚滚药汁散出朦胧药雾,冉冉升起,丝丝缠缠,环在火光旁两道同样笔直身形周侧,一圈一圈,卷旋、散开……散开,又旋起,流连不去。
渐渐的,那道略细瘦的身形开始一点一点,然后慢慢倒在身旁笔直蓝影肩上。
展昭只觉肩上一沉,一股熟悉的药香扑鼻而来,长睫启眸,微一侧目,但见金虔脑袋渐渐滑到了自己臂腕处,蹭了两下,寻了个舒服落处,半张着嘴,微微打着呼,正是睡得香甜。
微微侧身,让枕在臂腕之人躺得更加牢靠后,星眸微微合起,一丝连自己都未觉察的笑意漫上清俊脸庞。
月色下,蓝影依旧盘膝笔直而坐,只是怀中多了一个睡得昏天黑地还打着小呼的细瘦身影。
忽然,那个细瘦身影动了动,口中溢出几个字:
“白、白五爷……”
展昭双目猝然睁开,两道寒光在黑眸中隐隐流动。
“白耗子,你又来开封府……欺、欺负猫儿……打架……猫儿的衣服很贵的……死耗子……”
眸光渐渐变得柔和。
“一枝梅……”
朗目不悦眯起。
“不、不许来开封府偷东西……开封府已经很……穷了……”
双目又恢复正常。
“猫儿……猫儿……”
双眼豁然睁大,一丝不知所措划过黑烁眸子。
“展、展大人……展大人……”
碎碎密密的细细呼声就好似透明丝网一般,竟罩的某人呼吸有些困难。
“属、属下……对、对展大人……”
黑眸中莹光震荡,若沉静潭水被丢了一颗玉石,震起圈圈涟漪,层层荡开。
“属下对展大人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不绝……展…展大人,属下不想蹲马步了……”
涟漪霎时消失,一丝若有若无的火气漫了上来,黑眸突然变得精亮无比。
“金校尉,你要睡到何时!”一声沉喝在金虔耳边炸开。
金虔一个激灵,猛得睁开双眼,细眼一骨碌,发觉自己竟躺在展昭怀中,顿时惊得三魂七魄跑了大半,连滚带爬从展昭怀中挣退而出,嘴唇哆里哆嗦了半天也说不出半个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到了猫儿的怀里!莫、莫不是咱的梦游症又犯了,睡梦之间色心大起,把猫儿给非礼了!!
想到这,金虔顿时冒了一身冷汗,赶忙抬眼偷望展昭。
只见展昭双目直视,眸光灼灼,怎么看怎么}人。
“金校尉,回开封府后,你不用蹲马步了。”展昭星眸沉光,声平无波。
“诶!”金虔一脸惊讶。
“改蹲梅花桩!”
“诶诶!诶!!”
为啥啊啊啊……(无限回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