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功夫顾重行不知吃什么长的, 个子一下子蹿了许多, 才十四岁的孩子竟与许父一般高了。
落在不知情的许母眼中就更加不可思议, 她以为顾重行才十二!
顾重行先前的衣裳全都小了, 再也不能穿, 每逢换季时分许母都要让人给顾重行重做许多新衣裳,她从不心疼钱, 看见顾重行长得快,
她心中是极欣慰的。
但是顾重行却养成了一个习惯, 他独独偏爱绛红色,大抵是宣和给他买的第一件衣裳就是绛红的,往后每次做衣裳许母问他想要什么样的衣裳时,
顾重行总是简单答道:“绛红便可。”
除了在书院穿学子统一的月白色学子服, 顾重行的衣裳多都是绛红的, 他本就是生的精致, 皮肤也比寻常少年白皙,
瞧着有一种恣意张扬的俊俏,但他在人前又十分的乖巧纯善,这两种气质结合在一起不仅不违和, 还别样的吸引人。
去岁时顾重行就在书院的岁考中夺得头筹,他的才学是极好的, 与许父熟识的那个夫子每每与许父写信时总要提到顾重行,
并狠狠的夸赞他一番,这时候许父就会老神在在的回复道:“上天怜我许家,特地把他这个文曲星送到我家来。”
夫子酸的不行, 许父更乐呵了。
这也在侧面反应出顾重行与许家人相处的有多和谐,许父许母都已经把他当做亲生儿子一般对待。
其实最早的时候许父偶尔还会担忧顾重行的亲生父母会寻上来,他也想好了,若是有人来寻,且能保证日后好生对待顾重行,那他就把人还回去,但这么久过去也没见人来寻,许父渐渐就放下了心。
这日顾重行来许家香铺寻宣和。
宣和一年前就把许父给她的制香方子琢磨了个透彻,不仅如此她自己也不断推陈出新,独创出几种香,那几种香都颇得女儿家喜欢,她还制了一种男人用的香,不少公子少爷们都使了下人来买,许家的生意也做的越发的好。
在林巧巧刚刚攒够钱开第一家铺子的时候,宣和已经开始和许父一起琢磨许家那张残缺的传家宝秘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林巧巧当众出丑的事拖慢了她自己的进度,林巧巧的铺子现在还只是一个并不怎么出名的小铺子。
而许家香铺却越做越大。宣和自去年开始就时常去铺子里坐镇,久而久之整个颍川县的人都知道许家女儿是香铺的少东家。
宣和本就长得好,待人也谦和,本就有不少人惦记着她,知道她是少东家之后去许家提亲之人简直宛若过江之鲫。
不过宣和直接跟许父说她不想成亲,她想一辈子留在许父许母身边。
许父许母一开始还不放在心上,只当是她年纪的傻话,后来见宣和态度实在坚决,许父许母也有些拿不准主意了,经过商量之后他们说要给宣和找个入赘的夫婿。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最开心的是顾重行。
他比一般孩子都早熟,很早就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之前还在担忧宣和比他大会不会在他没长大的时候就被别的男人抢走了,但知道宣和无心嫁娶之事的时候,顾重行松了一口气,他甚至有种隐隐的骄傲——他是最亲近她的男人。
这个世界朝廷对商人的限制没这么多,像许家这样自己制香的还不算商人,家中孩子都可以读书考取功名。顾重行还有半月便要去参加乡试,他在县试、府试、院试中连得三案首,是颍川县年纪最小的小三元。
夫子给参加乡试的学子都放了假,顾重行就回了许家。
顾重行来寻宣和是给她送饭的。
香铺的生意很好,宣和一来这里就经常耽误午饭,次数多了许母干脆每日准备好饭菜给宣和送过去,既然顾重行回来了,这送饭的活儿自然就被顾重行揽了去。
顾重行到的时候宣和正躺在许父专门为她辟的阁楼里午憩。寒冬时节正是寒意凛然,连中午的时候往常都没几个客人,但宣和又不想顶着寒风回家,干脆就在阁楼里睡觉。
阁楼并不大,里面燃了地龙,走进去就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伴着女儿家身上特有的淡淡馨香,叫人下意识的就把呼吸放轻。
顾重行走进来的时候宣和睡得正熟。
她侧躺在暖榻上,嫩的能掐出水来的侧脸被压出一道红痕,柔软的碎发掩住半边面庞,越发有种芙蓉半遮的美感来。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其实原主本来就是挑着许父许母的长处长的底子自然不错,再加上呆瓜打赌赢的那个“冰肌莹彻”临时技能体验版加持,宣和简直就像会发光一般,哪哪儿都好看,处处儿都无可挑剔。
顾重行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移步至宣和榻前。
这个世界宣和的身子并不像上个世界那般叫人把持不住,但却也清纯可人极了,有一种别致的柔和美。
顾重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宣和,他觉得面前的人儿就像是雪山上的雪莲,美好的让人不敢亵玩。
但又有那么一瞬,顾重行想把她藏起来,藏在一个只有他自己能看见的地方。
想着想着顾重行忽的笑了,他想,他难道不是早就把她藏在自己心里了吗?
宣和睡梦中闻到顾重行带来的饭菜的香味儿,人没醒,肚子却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