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伯回神,痛心又失望地点了一下头――骗他不要紧,可她怎么能背叛他家芳儿呢!芳儿平日里对她那么好!
徐嬷嬷:“……”
徐嬷嬷深知宁远伯对罗氏的看重,也知道他的心软只针对罗氏以外的人和事,见此忍不住瘫倒在地,心里生出了一种做梦似的荒谬感――仗着是罗氏的陪嫁和心腹,这些年她在这宁远伯府里过的跟半个主人似的,可现在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毫无预兆地完蛋了
他们还要把她和她儿子发卖到西北极寒之地去!
徐嬷嬷惊恐之余无法置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得不信。又见往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从不管家里杂事,今儿却不知抽了什么风的破世子脸色越发不耐,她心下颤了颤,到底是一脸灰败地趴在了地上:“我……我说。”
罗氏嫁进宁远伯府的时候带了四个陪嫁丫鬟,其中三个年纪到了之后都出府嫁人了,只有徐嬷嬷留下来嫁了府中一个管事,成了罗氏身边的管事嬷嬷。所以她是罗氏身边年纪最大,辈分最高的人,罗氏身边那些丫鬟仆从的情况,她也比谁都了解。
有了她的配合,严绍和宁远伯很快就知道罗氏身边那些人谁有二心谁没有二心了。当然,未免徐嬷嬷恶意攀咬,等她说完后,严绍让海叔把那几个嫌疑人叫过来,也挨个诈了一遍。
结果就是,四个人里面只有三个是有问题的,剩下那个纯粹是和徐嬷嬷有私仇,被她诬陷的。
严绍看着心虚低头的徐嬷嬷冷笑:“你不会以为你随便说说我们就会全信吧往北加两百里!”
徐嬷嬷:“……!!!”
徐嬷嬷服了,真的服了,老老实实地承认了错误,把另外一个平时和她关系不错,但却一直在偷偷克扣荆无忧那院子的吃穿用度的管事嬷嬷招了出来。
“什么!你们连无忧那孩子的东西都敢克扣!”宁远伯又惊又怒,再也忍不住拍桌而起。
严绍却一点觉得没意外,寄人篱下本就有些尴尬,那小丫头又一心为他这便宜爹娘着想,就算发现自己的东西被克扣了,以她的性格,也绝对不会为这点小事去跟罗氏告状,让罗氏不开心。那些人大概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这么肆无忌惮。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我与夫人……我们平时待你们不薄啊!你们怎么能这么做!”宁远伯又是生气又是痛心,气得手都抖了。
他们两口子待府中下人一向宽厚大方,从不随意打骂,也从不克扣月例,他是真的不明白徐嬷嬷几人为什么要背叛他们。
人心不足蛇吞象罢了,这还有什么理由。
严绍刚这么想着,一个经常偷盗罗氏的首饰拿出去卖的丫鬟就不甘地抬起了头:“我们这么做也不过是不想被伯府连累罢了!别人不知道,我们却清楚得很,这府里早就穷得只剩下一个空爵位了,如今连门面都是靠刘家的接济才能勉强撑住,若是不早些为自己做打算,等到时候伯府倒了,我们这些人该怎么办我们……我们也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罢了,这有错吗!”
“……”
“!!”
她在说什么鬼话堂堂伯爵府,怎么可能穷成那样!
严绍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然而宁远伯在脸色一变之后,竟然露出了尴尬心虚之色。
严绍:“……”
严绍突然有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就在这时,徐嬷嬷也哭着说话了:“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住伯爷与夫人,可我这做娘的,总得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伯爷,伯爷您就绕了我这一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什么再也不敢了,发生什么事了这是”
突然从门外走进来的,是终于睡醒了的罗氏。她身边还跟着手里拿着个油纸包,应该是刚从外面回来的荆无忧。
看见堂上乱糟糟的一切,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带着几分英气的眉毛就皱了起来。
“什么情况”扶着罗氏坐下后,她凑到严绍身边低声问道,“徐嬷嬷犯什么错了还有地上那个人,谁啊”
严绍木着脸看向她,想说什么,却猝不及防地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奶香味。
那味道很淡,闻起来甜甜的,清而不腻,严绍烦躁的心情一顿,下意识多闻了一鼻子。
然后他就发现,这味道是从荆无忧身上传来的。
“……!”
严绍脸色一黑,快步往后退了两步。
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做什么!
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