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可能是家里混的最差的警察了。”
阮之南荡着腿, 坐在秋千上, 脚在雪地里蹬了一下,嘎吱嘎吱的晃起来。小公园里落满了积雪, 秋千架上的雪块也簌簌掉下来。
傅从夜坐在旁边的秋千上没动“不至于。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阮之南又在雪地里蹬了一下, 荡的更高“你就知道安慰我。我期末没考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远处, 左麦在落满雪的小公园里玩滑板,玩了几圈之后, 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灯光昏黄, 阮之南扎着丸子头,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傅从夜狠了狠心, 道“你应该想明白,现在已经不是靠抱佛脚, 或者是靠脑子聪明的时候了。你以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格, 能让你偶尔蹦进级部前一百,但蹦不进顶级学府里去。”
远处鞭炮声响了起来, 阮之南又蹬了一下地,秋千荡的像是要把她给甩出去。
阮之南想要考警察大学的想法,她家里虽然同意了, 但江枝北就只有一个要求,她不能低于全家最低水平。
可全家这一大把警察, 只有她小舅舅当年考学不争气, 上了个司法警官学院。但司法警官学院虽然不是211, 不是985, 招生手册上划在二本里,但带着中央俩字,却在警察行业内也是以行政法学为王牌大学了。
这还是混得不好的。
家里其他几位,包括将制备,大学都是在木樨地某公安大学读的。
她要是不想被家里的诸位警察当面埋汰,最起码也要考到江枝北的母校去。
三中作为一个末流名校,重点中层,阮之南从高一到高三,成绩起起落落,总体上浮,稳定在了一百名上下。如今已经高三上学期了,。要说是上某些非知名211是没问题,但如果是那所木樨地大学,阮之南要想考上,成绩估计还差点。
而且她想要考的专业是刑事科学技术,对分数要求也不低,她之前选考物理化学也都是刚刚过线,要真的想要十拿九稳的上这个专业,还是挺有难度的。
傅从夜看着她“要不我就监督你学习。放假期间别闲着。”
阮之南猛地停下来,看向他“我不需要你监督。我自己能做到的。”
傅从夜“我只是想帮你。”
阮之南“那你就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农场。还有我家鸡。我怕我封闭学习的时候,它被别人打。”
傅从夜“那游戏你都玩了几年了啊”
阮之南“不行,我要列个清单,把我的游戏遗产都先交给你。漫画更新你也帮我记着存着。”
傅从夜想笑“你要是能做到,就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阮之南看向他“不是嘴上下定决心那种,而是我必须考上。我如果连自己一直想要做到的事,都在最后关头抱着不用努力说不定也行的想法,我就太可悲了。”
傅从夜伸出手“嗯。我相信你。我也陪着你。”
阮之南笑了一下,把戴着针织小花花手套的右手,放在了他掌心“是是是,感谢被顶级学府自主招生走的傅大神陪跑高考。”
傅从夜捏了捏她手指“而且你还要想,帝都就这么一座警察大学,你要是考不上,我们就要分隔两地了。”
阮之南呆了一下,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一把扯掉自己的手套,伸出小拇指“傅大神助我一臂之力,为了你我二人能以后四年经常出来遛弯吃饭”
傅从夜唇角抿着笑起来“为了能想见到你的时候就随时见到你。不过,没必要从明天就开始,过年呢,大年初二再开始学吧。”
阮之南“这两天确实要去外公和奶奶家。明天去奶奶家,全家开车去,光告诉就要开四个多小时。我大概三十回来,然后三十晚上在家吃年夜饭。大年初一来找你。”
傅从夜“我年三十儿晚上要住西樵胡同那边。我爸也去。到时候我找你去。”
阮之南挑眉“开车来有车大佬啊。”
傅从夜是自主招生过了之后,就去学了驾照。傅鹭正好那时候也买了两辆车,一辆保姆车是傅鹭出行用的,里面有些固定轮椅的装置和斜坡;一辆就是很普通的a4,说是他反正以后也在帝都读书,买辆车办事儿用。
傅从夜笑“行吧。从我有了驾照,你恨不得也给自己弄个轮椅,天天出门就蹬腿喊着要坐车。”
阮之南嘿嘿傻笑两声。
雪又下起来,路灯橘黄,雪是暖的,只留下一个个他们走过来时的脚印,深深浅浅,像是蓝色的小水坑。
傅从夜抓住了她秋千的锁链,轻声道“过来点。”
阮之南“啊干嘛”
傅从夜“左麦滑那边去了,给你个机会。”他说着,把脸凑过来一点。
阮之南狂笑。
傅从夜瞪了她一眼“别不自觉。”
阮之南立马把脑袋伸过去,亲了他脸颊一下。
傅从夜皱眉“你当是小朋友过家家么就往我脸上蹭了点口水。”
阮之南转头瞥了一眼左麦的方向,傅从夜不耐她的小心。
几年来学校见,私下也见,一周里十几顿饭都是一起吃的。他以为他可能会腻,他以为最近这几天没见到也没什么。但他错误估计了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或许因为阮之南本来就不太粘人,他也没什么爱好或者说他也就爱看点书,还喜欢看书的时候有她在旁边陪着。他从来没觉得这段关系侵占了自己的空间。
反而是这几天与她没见面,明明平日里他照顾她多一点,却慌得像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就连家里飞进个蛾子的事儿,都恨不得跟她打会儿语音电话说一下。
他抓住了阮之南秋千的链条,把她往这边拽了一点,低头亲了过去。
一大片雪花正好掉在他俩脸边,凉凉的,阮之南唇角有点笑意,傅从夜怀疑她这个智障儿童又要往他嘴里吹气她是真的干过这种事儿当时气得傅从夜真觉得自己是和一个没长大的猩猩谈恋爱,摁着她拍了好几下,阮之南蹬腿求饶,保证再也不吹气,他也没消气
扯远了。脑子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