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池行宫内春光明媚, 和风细细, 临水的藕香榭外立着好几个侍候连贵妃的宫女和太监。
专门为赵舒调养身子的太医沈寒之离开后,连贵妃坐在榻边,左手握着赵舒的手,右手拿着锦帕拭泪。
泰和帝昨日与文皇后的凤驾一起回宫了,今日又过来金明池看赵舒。
见连贵妃拭泪,他忙问道:“阿舒怎么样了”
连贵妃起身施礼罢,这才道:“阿舒服了药,刚睡着了。”
泰和帝走过去, 探身去看赵舒,见他果真睡着了, 不过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便叹了口气, 道:“都两日了, 还不见好转......”
连贵妃瞅了他一眼,忍不住道:“就阿舒这身子骨,皇后娘娘还想往他身边塞人,这是嫌他活太久了么!”
泰和帝默然片刻, 叹了口气道:“朕已经给阿舒和秦氏赐婚了, 婚期就定在五月初六。”
连贵妃听了, 总算是好受了些:“阿舒实在是欢喜秦氏,早些成亲也好,总有人日夜陪伴他照顾他了。”
泰和帝又沉默了片刻,道:“朕也留下陪阿舒几日吧!”
连贵妃正要说话, 赵舒却醒了过来。
见泰和帝也在,他轻轻叫了声“父皇”,声音沙哑干涩。
泰和帝见赵舒才好了几日,就又病弱成这样了,心里颇不好受,便道:“你以后要多保养身子,皇后那边......朕已经说好了,她不会再张罗着给你选侧妃了。”
赵舒眼神带着祈求看着泰和帝:“父皇,儿子这身子......不争气,经不起折腾了,只盼着以后与秦氏长相厮守,将养身子......”
泰和帝见赵舒说得可怜,心里难受,伸手摸了摸赵舒的脸颊,温声道:“放心吧,有父皇为你做主。”
得了泰和帝的保证,赵舒的病情终于开始好转了,第二天就能下地了,第三天气色就好多了,恢复了昔日风致。
泰和帝又让太医给赵舒看了脉息,确定赵舒已经恢复,这才带着连贵妃回宫了。
送走天子銮驾,赵舒又开始紧锣密鼓安排成亲之事。
刚安排妥当,吏部尚书薛琛却又带着新任兵部尚书姜石到了。
最近吏部在分派新科进士,兵部在辽东学霍扬建立军屯,薛琛和姜石有许多事要与赵舒商议。
赵舒送走薛琛姜石,又召来亲信幕僚商议政务,一直忙到了深夜才散了。
赵舒起身送幕僚出去,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雨倒是不大,也不密,廊外的地面虽然湿了,却还未汇成水流。
赵舒立在廊下,听着雨滴落在铺着青砖的地面上的声响,心里甚是思念素梨。
阿保和阿寿立在一侧。
阿保觑了赵舒一眼,低声道:“王爷,我上次去向秦姑娘回话的时候,她还问起您呢!”
赵舒原本就想着要去看素梨,听了阿保的话,当即吩咐道:“吩咐人准备马车,我回皇庄那边住。”
阿保答了声“是”,忙安排去了。
这日王四儿要进城去见土地经纪,素梨便让他捎十匹松江阔机尖素白绫回来。
傍晚时分,素梨正在看欣悦带着人把制好的货物装箱,王四儿从外面回来了——他相中了京城东边东明县的一个庄园。
王四儿蹲在地上,拿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给素梨看:“这个庄园有三百五十亩,距离黄河不远,而且庄园内有一个大大的湖泊,咱们可以用来种莲花。庄园内是沙土地,种麦子是不大好,却适合咱们养花。还有这边,这边就是通明渠的码头,方便咱们用船运货......”
素梨认真地听着,最后问王四儿:“你和经纪约好再看的时间没有”
王四儿随着土地经纪看了好些时候的地,才相中了这个庄园,有些兴奋道:“我想着得看你的时间,所以没给经纪准信,只说回来商量好了,再去寻他!”
素梨算了算时间,道:“三月十五那日,若是天晴,咱们就过去吧!”
谈罢买地之事,素梨起身,笑着问王四儿:“我让你买的松江阔机尖素白绫,你买到没有”
王四儿也扶着膝盖起身。
他蹲得太久,腿有些麻,一边晃腿,一边道:“总共十匹,都送到干娘那儿了。”
他如今正式拜了素梨的娘陈二姐做干娘,彼此更亲近了。
素梨当下道:“我看看去!”
王四儿随着素梨往外走,口中央求道:“姐姐,你给二白做衣服时,也给我做一套吧!”
素梨想了想,道:“我难得动针线,就怕等我做好了,你又长高了,衣服都不合身了,还是让我娘给你做吧!”</p>
王四儿原本还要继续恳求的,可是想到素梨做针线活的速度,只得退而求其次:“姐姐,那你给我绣个荷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