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十几个人玩到很晚,没什么出格的内容,但都是十岁的年级,站起来一起走两步都能脸红。几瓶酒下肚,高考还没来,人都快飘了。
贺林杳酒量一般,但因为手气好,一直只用坐着沉默,一来二去也喝了几瓶。
迟夺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二楼的天台吹风。
这幢别墅是专门给人轰趴用的,设施一应都齐全,天台上铺了草皮,上头装着个秋千。迟夺打开门的时候,贺林杳正坐在秋千上看手机。
“干什么呢。”迟夺叼着颗糖,说话间有些含糊。
贺林杳把手机转了个向给迟夺看,迟夺一低头,发现上面是一张海景照。
“我爸他们出去旅行了。”贺林杳解释道。
迟夺站到了秋千的侧面,靠着柱子伸手轻轻晃了晃秋千。
风吹起来的时候,贺林杳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夏夜里的晚风吹着,屋子里头的人都还在玩儿,两个主要人物不见了,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互相推搡着说要去找他们却又懒得动身。
听得在天台上的两个人不由得失笑。
迟夺低着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帮贺林杳晃着秋千。
秋千上的贺林杳手脚舒展,微微歪着头,在晃到高处的时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其实如果不站在迟夺旁边的话,贺林杳的身高已经能算是人群中鹤立鸡群的一个,这会儿坐在秋千上,肩宽腰窄的,一双长腿十分惹眼。
可当迟夺趁着秋千划过自己的当口,飞快躬身窜上去的时候,原本坐在上头贺林杳却就显得有些单薄起来。
迟夺整个人比贺林杳都要高大上一号,坐到贺林杳身边的时候,仿佛把他身边原本漏着风的那个口子全给堵上了一般。
他身上那种干净的皂角想起在两个人中间蔓延开来,驱走了夏日暑气给人带来的最后一点燥热。
屋子里头有人在放歌,是麦兜呆呆嗲嗲的声音在唱着儿歌,咿咿呀呀地和着风声传到了两个人的耳朵里。
贺林杳幅度不大地晃着脑袋,很轻地跟着在哼。
看见迟夺惊愕的目光的时候,贺林杳难得顽皮地眨了眨眼睛。
他小时候睡觉不安稳,晚上贺总又舍不得让凌粟起夜,每每遇到他闹,都是贺总裁亲自起来抱着哄。
贺林杳出生后,凌粟市中心那个院子被买回来留下给了凌小木头落脚,他们一家三口则搬去了贺氏开发的新楼盘。
靠山邻水,三层小楼,门口的院子基本复制了凌粟原来的家,门口的秋千还是贺先生亲自绑的。
每次等贺砚回冲到儿子房间,一把拎起哇哇乱叫的贺林杳的时候,目的地一般都是门口的秋千。
大夏天的,贺砚回也耐心,穿着睡衣怀里抱着娃,趿拉着拖鞋坐在秋千上慢慢悠悠地晃,数不出什么哄孩子的话,干脆就给贺林杳放歌听。放到手机没电了,贺总就亲自上阵哼。
得吧贺林杳哄得明明白白了,他才敢把孩子抱回去。
“麦兜出戏仲有诗意仲有猪腩肉
仲有最靓嘅猪腩肉
仲有最靓嘅猪腩肉”
迟夺在旁边跟上了贺林杳的节奏哼哼,搁在大腿上的手指还一边帮他当着响指。
秋千越晃越高,迟夺一边哼,一边偶尔还伸出长腿来点地加个速,两个大男人硬是把还挂着小花花的秋千晃出了海盗船的气势。
“他们让我问你,今天有没有看上的漂亮学妹。”贺林杳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问。
他一只手挎着秋千的栏杆,手肘撑在上头还在闲闲地看消息,坐在越晃越高的秋千上半点慌张的感觉都没有,淡定得一如既往。
可当他问完这个问题,看着迟夺转过头来看他的时候,贺林杳却再一起体会到了之前在车上的那种感觉。
心跳越来越快,当秋千晃荡去最高点而迟夺仍然在沉默的时候,贺林杳觉得自己的心下一秒就能想着月亮蹦出去。
“我”
迟夺眯着眼睛,往他这儿凑近了一点。他勾了勾手,示意贺林杳凑近来听。贺林杳的手按了按自己的衣角,仿佛这样就可以,装作不经意地凑过去。
迟夺的嘴唇像是不经意地擦过了贺林杳的耳朵。
在夜里擦出了一串星星。
“我啊”
“我喜欢你呀。”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头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