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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站在人群的最角落,对视着却无言。
贺砚回微微低头看着凌粟澄澈的一双眼睛,总是会忍不住拿他和之前视频里见过的人做对比。
他脸上瘦了些,看上去有些憔悴,之前说话时总是会不自觉上扬的愉悦语调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只剩下平静和一种淡淡的愁绪。
就像他刚才看着那对新人发呆的时候一样,没什么太过深切的喜或悲,但贺砚回总觉得他沉浸在一种沉寂的孤独里。
这才让贺砚回生出了上前和他说话的心。
只不过自己和凌粟搭话似乎也并没有对他起到什么作用,只不过又是平白吓了他一下罢了。
贺砚回单手揣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无意义地探了探嘴角,扯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注意起他们在的这个角落来——贺砚回的身高和长相都足够显眼,即使大家之前并没怎么见过这位空降的大老板,但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却都还是看过的。
贺砚回抬起了眼睛扫过一眼喧闹的人群,原本有些隐隐骚动的人立马变得鸦雀无声。
在新人还正相互执着手在对对方起誓的时候,贺砚回和凌粟离开了现场。
山谷往下有一条羊肠小路,景色很好,但有些难走,两个人相互沉默着只管乱走,不知怎么的就到了小路的岔口。
凌粟有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小心地慢慢往下。
“我们之前...也有过婚礼吗?”走在前头给凌粟开路的贺砚回手里压着一蔟杂草,抬头问凌粟。
凌粟一顿,没回答。
“我们也...对着对方发过誓吗?”贺砚回深深凝望着凌粟的眼睛,眼神中存了太多的感情,让站在上方的凌粟感到了有些压抑。
他们发过誓的。
凌粟告诉贺砚回,戴上他的戒指就不能还回来了,贺砚回就不能离开他了。
但现在戒指倒是仍旧没还上,人却早已经走了。
贺砚回一看凌粟那表情,就知道他和之前的贺砚回之间一定许过重诺。
“对不起啊。”贺砚回低着头,状若无所谓地轻声道歉,“我都...记不得了。”
凌粟面对着这样的贺砚回只感到有些疲惫:“这和你没关系。”
“这样的我很讨厌吧。”贺砚回的语调很轻巧,但能听出其中的刻意来,“应该和你喜欢的人已经相差很远了。”
这个下坡陡,凌粟走着觉得有些头晕。他看着前方的贺砚回,打断他道:“贺先生。”
贺砚回停下了脚步。
“你足够好了,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没必要再想着了。您要是真的觉得对我有愧疚,就放我走吧。”
贺砚回现在听见这样的答案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他耸了耸肩:“明天。我等会儿带你回城一趟,你拿完了东西,我们就...各自生活吧。”
凌粟忍着头晕点了点头。
等两个人走出了这一小杂草丛之后,凌粟才发现眼前豁然开朗,他们竟然已经到了山庄的最深处——是一片更为寂静的别墅群,想来是给贺砚回住的地方。
贺砚回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车钥匙,开了一辆停在别墅的边的揽胜。
可刚等贺砚回为凌粟开了车门让他坐上去的时候,别墅的大门就突然开了。
贺砚回有几分惊讶地望着里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贺溯?你怎么在...”
“爸!?”
而身后,远有人比贺砚回要更加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