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日乐被亲的脸颊晕红,咬着嘴唇正想羞涩地说些什么,却在对上郇瑾那沉到映不出丝毫光亮的乌黑眼眸时,瞬间咽回了自己所有的甜蜜剖白。
一切旖旎心思彻底地荡然无存了。
格日乐的眼泪一颗一颗地砸了下来。
从来没有过的酸涩感受,就这样弥漫在心头,挥不去,放不开。
明明没有受到一星半点的伤,从头到脚也一点都不痛,但偏偏就又感觉,浑身上下,一抽一抽的疼。
而最疼的是,你很清楚,那个唯一拿着药的人,他可以笑着把那里面可以治愈伤痛的良药的倒个一干二净,然后掺上□□,再施施然地涂到你的伤口上。
而你即使痛得浑身发抖,也依然甘之若饴的,任他施为。
“腾格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格日乐哭的很盲目,也很茫然,“我不喜欢你这样子,你这样我很难受,你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郇瑾闭了闭眼,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一味地把怨愤的情绪一层一层宣泄下去,归根结底,格日乐在他眼里,也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本身心智便不够成熟,又被家里娇养惯了,在某些事情上,过于天真蛮横,因为幼稚得不知深浅,而显得霸道无理罢了。
总而言之,跟这种不懂事的小姑娘,一味地伤害她是没有意义的,有些道理,就从来没有人与她讲过,而压根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人,就算惩罚了,又有什么意思呢?
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孔子观之谓其曰,虐。
郇瑾拉着格日乐的手出来,随意走到外间挂成一排的笼中雀前,随手打开其中一扇,指着里面的小寒天鸟对格日乐道:“格日乐,你看看它,像不像就像你养着我的一样?”
格日乐茫然地看了看人,再看一看鸟,摇了摇头,想了想,却又拧着眉头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焦急地想去摇头。
郇瑾却已经没耐心听她再一一剖白自己的心理历程了。
“当然,”郇瑾淡淡地捏起那只年幼的寒天鸟,握在手里,平静道,“你可以困着我,把我困在折渠一辈子,就像你拿这里的笼子装了这只寒天鸟一样。”
“它跑不出去,我也逃不出去。”
郇瑾漠然地抬起眼,然后手上的力微微一紧,平静地告诉格日乐道:“但是,最起码,还有一个选择,是你再如何的神通广大,都不一定拦得住的。”
郇瑾平平抬起右手,将它放在格日乐的眼皮子底下,然后缓缓地松开手心。
那里面的小寒天,已经悄无声息的,彻底离开了人世。
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声息。
格日乐脸色煞白地倒退了一步。
郇瑾摇了摇头,将小寒天的尸体复又轻柔地放回了笼子里,然后背对着格日乐,安静地总结道:“照我说的去做吧,格日乐,我可以保证,你不会想看到我‘并非主动’地留在折渠的模样的。”
“我要去见度而部,我要在他平安回大庄前,最后再送他一程。”
这一回,格日乐却是颤抖着嘴唇不敢拒绝了。
“好,好,我答应你,你不要拿这些话来吓我,”格日乐咬着唇委委屈屈道,“我的人好像看到他往西北方跑了,我这就叫人去追踪,一找到度而部的踪迹就来告诉你,但是,但是。”
“这些事情,我都可以答应你,”格日乐鼓足勇气,小小声地坚持道,“但是腾格拉,你方才答应我的话,你也要说话算数……”
郇瑾轻飘飘地抬起眼皮扫了她一眼。
格日乐顿时又如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萎靡不振道:“好吧,好吧,只要你高兴,只要你别乱来,一切都好说。”
“西北方么?”郇瑾平静地移开视线,冷淡道,“那十有八/九,估计是去岷了。”
“格日乐,备车吧,我已经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有再呆在这里等的耐心了,我要亲自过去看看。”
格日乐嘟着嘴巴,尽管十分之不乐意,但还是照着郇瑾说的话一一做了。
看到郇瑾过来,允僖松了一口气,也很直接道:“对不住,昨晚失控了,来的正好,正要回去找你,人齐了,现在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