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逢允晟过来问他们逛得怎么样了,郇瑾这时候也不搞分裂排挤那一套了,抓住允晟就跟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丝毫不想往日成见,叫来人家就问:“你来说,我姐和程姑娘,到底哪个长得更好看一些”
允晟:
“不是,我说你们,”允晟简直彻底无言了,皱着眉头训斥允僖道,“老四,你正经一点吧拿着人家姑娘的长相开玩笑,太轻佻了留着脑子多想点正事儿吧”
“我们这不是正事想太多、想不出来了,给自己找点乐趣放松一下嘛,”允僖被他二哥骂得郁闷地蹲到地上揉起了脸,憋屈道,“没什么好说的了二哥,身后挂了四批人,一批很明显是廖远镇的在搅混水偶尔帮帮忙也偶尔帮帮倒忙,另外三批是敌非友。”
“赶紧走,立马走,能多快就走多快,”允僖漠然道,“等程姑娘回来,我们立即动身去码头。”
允晟沉沉地叹了口气。
允僖嘴唇微动,这阵子的逃亡,虽然没有一个人对他表现出丝毫的怨怪忿恨之意,但事情闹到这一步,无论如何,允僖自认,自己是要担负起最大的责任的。
“二哥,”允僖诚心实意地道歉道,“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把一切都搞砸了。”
“决定是我做的,”允晟揉了允僖的脑袋一把,然后嫌弃地推开,不屑道,“放火是我点头应许的,西北一行,是我领的路做的一切决策,关你什么事”
允僖闷闷不乐地还想再说些什么,傅怀信适时地开口打断了他,又把话题绕回了之前那个允僖用来“放松”的点子上。
“郇姑娘是大家闺秀,”傅怀信笑着在后面总结,就像他们三个每次发生了什么争执的最后那般,傅怀信用郇瑾和允僖一致鄙夷的“和稀泥”手段,轻飘飘地给今天的争论下了个定音,“程姑娘有林下风致,各有千秋各有其美。”
“好了,还是二少爷说的最对,我们私下里开这个玩笑就很不妥当了,传出去就更不好听了,程姑娘马上就回来了,收拾收拾,去与大家会合吧。”
“我们家也不算什么大家吧,”回去的路上,郇瑾尤其对郇如被程双陆隐隐压了一头颇觉不满,小声地对傅怀信抱怨道,“那是我姐没走出来,等哪天她也能驭马红妆、挥鞭草原了,你们就知道,你们今日这评价,实在是太看轻她了”
“大家之风不在家大,”允晟淡淡道,“而在大家的风范,就这一点,我是觉得,无论郇姑娘走不走得出来,都是担得起那四个字的。”
至于那些与旁的女子论高低的东西,允晟却是不屑与弟弟和他身边这群不靠谱的少年郎们随便议论的了。
那也太不端庄,也不太不尊重人了。
“哈哈,不错不错,”允僖却很高兴,拍了拍傅怀信的肩膀,笑呵呵道,“林下风致难得,大头你也有会拽文辞的一天这句说得太对了,简直说到我心坎里了”
郇瑾黑着一张脸不想搭理他了。
“其实,”傅怀信微微偏头,笑着对允僖道,“程姑娘是桃花眼,小公主也是的。少爷说程姑娘的眼睛像义母,我却觉得其实更像小公主一点。”
公主殿下的眼睛是与她父皇一脉相承的大桃花。
“啊”允僖挠了挠头,懵了,“裴慜儿也是么我咋都没印象呢”
傅怀信抿了抿唇,绕了一下,从允僖身边走开了。
“哈哈”郇瑾这下大仇得报了,看着满眼懵逼的允僖,幸灾乐祸道,“惨了,你惨了,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老实人这下大头能记你个狠的了”
“不是,我好像有点想起来了,”允僖无语地撇了撇嘴,“哦哦,慜儿随我父,父亲嘛。”
“这也至于生气,大头怎么越来越小气了我不就是没留意嘛,小丫头片子一天一个样,谁还整天瞅着她眼睛什么样子啊。”
“是啊,你就有心思天天瞅着你的程姑娘什么样子了”郇瑾看着傅怀信的黑脸就笑到不行,心道让你丫的刚才拉偏架,现在知道什么是“现世报”了吧。
郇瑾嘿嘿一笑按着允僖的肩膀,“诚恳”地建议他道,“我说,你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你越说大头越气你信不信他现在是个十足的妹妹奴,听不得旁人说他妹妹半点不好的。”
“喂那可是我妹妹”允僖被郇瑾越劝越火大,简直要出离愤怒了,愤愤道,“我妹妹,我亲妹妹你们一个个的哪里凉快哪里歇着去都什么人啊”
“不错不错,保持住这种死不认错、绝不悔改的气势,”郇瑾憋着笑煽风点火道,“别理大头,大头也别理你,你们俩出了事儿谁也别叫谁,看谁忍得久,谁先叫对方谁是孙子”
允僖翻了个白眼,正想说什么,傅怀信突兀地开口打断了他们。
“这孙子,”傅怀信的手死死地按在腰间的潺水剑上,艰难道,“今天就我先做了跑”
狐歧县的偏僻小巷,只要再转一个弯,就能看到会合的马车点了。
但随着傅怀信的一声“跑”字落地,街头巷尾,行人过客,走卒贩夫,全皆掀开伪装扑了过来。
而临巷的一座三层小楼上,一扇木窗缓缓打开。
韩岐漠然道:“几位,上来聊一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