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住嘴”允晟猝然回头,一个暴怒的喝止,世间总算清静了。
“多说无益,”允晟脸色难看地远远望了一眼远处西川城那霍然打开的城门,以及其之后,整齐列出的队队骑兵,眼神阴翳道,“老四,事情是真的有点麻烦了。”
“西川暂且是不能回了”允晟疲倦地揉了揉额角,在心里计算了一下傅从楦从洛阳带兵赶来的行程,心头便是一梗,咬着牙道,“先想办法,逃出雍北吧”
纵容老四烧花田是一时爽了,如今看来,真的是冲动了
允晟心头一时也是烦躁得不行。
“我们现在处于三危山一带,往南走,最近的城是合黎,”允僖也自知理亏,并不敢再跟自己二哥正面硬杠了,只是针对行程路线提出了自己的见解,“然而即便到了合黎,雍北一带,也尽受韩家牵制。”
“自雍州南下至冀州,路线拉得太长,”允僖凝眉道,“与其如此,二哥,依我看,倒不如西行至青州,待恢复身份直见青州刺史后,再论其他。”
“三危山离青州也没有多近,”允晟眉头紧锁,踌躇了一下,却仍还是拒绝了允僖的提议,他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即便到了青州,与能见到青州刺史,还是差得很有些距离的。”
“合黎尽受韩家影响,青雍交界一带就不受了么如果韩昊已然丧心病狂了,指望青州刺史是不行的,还是要南下,舅舅已经从洛阳北上了,只要能和他的人马回合,如此,我们才算是真正安全了的。”
允僖张了张嘴,兄弟俩对视了一眼,允僖败下阵来,眉间微蹙地妥协了:“好吧,南下去合黎,快马加鞭,我们应当能赶在明天入城。”
只是计划总是美好的,然而事实是
他们今夜,都不一定能逃得过身后韩家的数千追兵
韩昊深夜领兵追来,挨家挨户地排查西川城外的众村户,允晟一行被逼无奈,只得向山间野林里躲过去隐蔽行踪。
两方人马一波在前面又跑又躲一波在后面紧追不舍,一直折腾到了黎明初绽,而此时,韩家报丧的人也从西川城内追上韩昊,请求他回城为韩渊主持吊唁、出殡事宜。
韩昊冷笑地仰头看了一眼面前巍峨险峻的三危山,冷冷地问手下道:“确定了,那几个放火烧了吕梁的臭小子全被撵到这上头了”
手下恭谨应是。
“钟家的人钟家的人”韩昊咬着后槽牙森森地笑了出来,一巴掌甩到从昨夜就跟在身边的韩淼脸上,韩淼被抽的倒退三步,都愣是连哼都没敢哼出一声来,韩昊暴怒道,“狗屁钟家的人那里面有个小子拿的是潺水剑你是瞎么这都认不出来”
“他身上傅从楦的味儿,老子隔着三里地都要被恶心得吐出来”
韩淼肿着脸跟在韩昊身后,一时也不敢与韩昊分辩,素闻虞宁候子嗣皆不成器,那个小子年纪不对,又是跟在那对钟氏兄弟俩身后作仆从打扮的,他纵是隐约在对方脸上看出来了些许虞宁候熟悉的轮廓,但一时半会儿自然也并不会往那方面去想。
“也不全怪淼少爷大意了,”倒是跟在韩昊身边的手下,怕自己撞见了韩淼被打的惨状被记恨,怯怯地开口替韩淼分辩道,“实在是傅贼狡猾,谁也没想到,他会扮作自己跟班的跟班一时叫淼少爷被蒙蔽了。”
如今想来,那对钟氏兄弟,倒得是傅府的家仆了
韩淼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韩昊而今在气头上,他也再不敢多话了。
“傅从楦”韩昊森森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狂怒交加,大喝道,“烧不是喜欢烧么我让你们烧放火,给我烧了这三危山”
韩淼一时大惊,忍不住开口劝道:“大人,三危山下山民不少,贸然放火烧山,费时费力不说,若是火势控制不住”
“你知道吕梁昨夜损失了多少东西么”韩昊对着韩淼破口大骂道,“吕梁一地,尽损我三年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