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初初吻
向祝一定的饭店与宁大的东门隔了条长长的马路, 算是在学校周边饭馆中规模最大的一家。
饭桌上, 姜晗带头举杯，庆祝论坛风波这一仗的阶段性胜利。虞可恬和庄然拿起手里的橙汁一饮而尽, 向祝一也紧跟着晃了晃葡萄酒小抿一口。
“可恬，你现在想到怎么让你那个副部承认自己错误了吗”庄然放下杯子, 忍不住询问。
“还没呢。”
虞可恬想起这事就头大。
姜晗摆摆手：“今天就别想了, 先好好吃饭，可不能辜负那么一桌子菜。”
向祝一点了整整一个圆桌的菜，不要说四个人吃, 十四个人一起吃都不在话下。
姜晗话音一落, 向祝一用余光偷偷看了眼虞可恬，她的神色有些无奈, 看来还在苦苦思索怎么揪出发帖者。
他不太忍心看虞可恬忧心忡忡的模样, 于是干脆告诉她。
“其实已经解决了。”
向祝一夹了块猪耳朵放进自己碗里，装作一副漫不经心提起的样子。
三个女生同时转头看往向祝一的方向。
“什么解决什么”却是姜晗反应最快，最先问出来。
向祝一无所谓的模样, 抖着二郎腿说：“就是那个叫……唐绵绵的”
向祝一记不太清唐绵的名字, 依稀记得大概是这么个发音。
“今天我们把她的事迹告到你们校领导面前, 沈主任答应了会严肃处置。”
姜晗和庄然两个纷纷呆住，四只眼里分别写着“大”“佬”“作”“派”, 她们凡人想都不敢想能直接冲到校领导面前告状，还把问题迅速解决了。
而虞可恬虽然知道向祝一有这个能耐，但同时也明白他没这个脑子。
黑吃黑，以暴制暴才是他乖张的风格。
“你们”
虞可恬很快揪住向祝一话里的漏洞, 反问他。
向祝一忽然慌了，放下二郎腿严阵以待。
“你和谁啊”虞可恬又问了遍。
“我……”向祝一犹豫着要不要把柯彦才是出主意的人——这件事告诉虞可恬。
本来嘛，他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可以遮遮掩掩的，可偏偏柯彦那个小子惹他不爽。
之前在教务大厅，向祝一刻意问过他，要不要将他帮虞可恬料理了唐绵告诉她。
结果柯彦冷冰冰地对他说了句，不用你说。
向祝一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不用你说”这四个字，柯彦说这话时的语气有敌意有不屑，反正集齐了让向祝一不爽的所有元素。
此刻面对虞可恬的追问，向祝一心里的魔鬼出现了，是柯彦自己说“用不着他说的”，既然如此……
向祝一大手一挥：“没什么，就是我和我的律师团队嘛，没有别人。”
虞可恬见他犹疑了半天才回答，有些不太可信，但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可能。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姜晗为了打破安静又尴尬的局面，想要挑起新的话题。她看了看虞可恬，灵光乍现。
“鱼，我刚刚看见柯神回来了，你怎么不顺便叫他来一起吃饭”
之前姜晗到宿舍楼下找虞可恬汇合的时候，便看到两个人你侬我侬地，没好意思打扰他们。
虞可恬眨眨眼：“呃…那个他刚回来有点累，我让他先回寝室了。”
虞可恬的确是这么和柯彦说的，让他长途奔波后先回去休息一下，她吃完饭马上去男生寝室找他。
但实际上，她心里存着一点小心思。
虞可恬不想让柯彦来这个饭局，不想让他听见论坛的事情……
不想让他平白为她操心。
既然向祝一说这些事都解决了，虞可恬总算是放下悬在心里堵得慌的石头，瞬间恢复活力。
她得抓紧吃完找柯彦去。
向祝一的视角看过去，在虞可恬听到姜晗提起柯彦后便恢复了神气，不知不觉他有点心虚。
虞可恬既然把柯彦看得那么重，那是不是得实话实说，告诉她其实是柯彦帮了她。
向祝一陷入纠结，事关他面子的纠结。
忽然，响起来电铃声。
声音从虞可恬外衣的口袋里传出，她连忙吞咽下嘴里的玉米烙，同时一只手摸到手机举到耳边接起来。
“我的哥，你还要不要回来啊，你还在教务处吗事情还没处理完吗”
电话那头传来阵阵哀嚎，虞可恬接起后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虞可恬拿开手机，看了眼手机通话界面。
——林森森
再把手机转了个身，发现没有手机壳。
“嘶……”虞可恬意识到她接的是柯彦的手机。
她口袋里两个手机，一边一个，刚刚那熟悉的铃声一响她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的手机，这才接了起来。
“林学长，是我……”
虞可恬趁他喘气间隙，自报家门。
对话那头：……！！
“原来是小鱼学妹啊，柯彦手机在你手里哇感情他已经办好事情，找你约会了，我去！”
林森森愤愤难平，感觉受到暴击。
虞可恬刚想说，柯猫猫没和她在一起，可林森森迅速地自说自话。
“小鱼学妹你看，论坛的事也处理好了，你俩也小别重逢上了，皆大欢喜。能不能让柯彦抽出一点点时间回来给我送个钥匙，我被困在门口了……”
虞可恬：
“林学长你怎么知道论坛的事情弄好了。”
虞可恬奇怪了，向祝一和林森森应该不认识吧。
此刻，向祝一听到虞可恬的话，心虚死了，佯装镇定默默夹了一筷子海草。
林森森现在满心想着钥匙，根本没多想虞可恬为什么会这么问，于是他把他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虞可恬。
他说起，柯彦是今天凌晨忽然回来的，放下行李箱又匆匆走了。林森森打电话问过发生什么了，柯彦说去处理一下论坛发帖人。
“我发誓，不是我说的。”
林森森在电话那头提高音量，赶忙撇清关系，他接受到虞可恬的请求后，半个字都没告诉柯彦。
虞可恬木讷地举着手机，惊了。
怪不得在宿舍楼下见到柯彦时，瞧见他眼底发青，她还以为是因为赶车疲累了。
“小鱼学妹记得帮我带话哈，我没带钥匙！”
林森森挂电话前不忘初衷，又嚎了一声。
虞可恬无意识地“嗯”了声，然后久久地呆住了。
脑子里思绪万千，层出叠见，如一股巨浪临岸猛地拍醒了她。
现在已知，柯彦不在自己寝室，那他在哪
不会还在a8宿舍楼等她吧。
虞可恬一激灵，慌忙收起手机，倏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包厢门外跑去。
“鱼怎么了”姜晗懵了，庄然也迷茫了。
“你们慢慢吃，账单记我头上。”虞可恬边说边打开了门。和他们草草交代了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向祝一见她背影瞬间消失在缓慢合上的门缝里，垂下眼眸悄悄叹了口气。
他继续保持顽相，招呼姜晗和庄然：“我们吃吧，反正有小鱼总买单。”
饭店就在学校对面，唯独隔了条马路。这百米的距离，虞可恬几乎拿出毕生最快的速度，一路从包厢冲到楼梯下，再从饭店跑到马路边。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马路对头的红绿灯牌亮着醒目刺眼的红色，虞可恬这才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
停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竟然飘起了小雪，不过只有在橘色的路灯下，这稀疏的小雪花才显得明显。
天气预报一天内准了两回，让人实在不免惊叹。
柯彦真的赶在初雪这一天回来了。
虞可恬心喜着，挤在一起等绿灯的行人中间偷偷低下头美滋滋地笑了起来。
这初雪，还真眷顾她。
红灯，还有30秒。
虞可恬抬眼看了下秒数，第一次觉得这一秒一秒地走得真慢，她恨不得让雪冻住这车来车往，自己好直接穿过斑马线，冲去找柯彦。
虞可恬边想着，边往对面的校门望去，归心似箭。
这一眼望去，她愣住了。
马路对面几米远的东门处，柯彦撑着一把藏青色的雨伞款款走来。
柯彦这是什么优越的神仙比例，他撑着伞走来的时候，恍惚还以为是什么画报上的模特走了出来。
雪花漫天的夜空是一种澄澈的深蓝，几乎与柯彦手中握着的伞融为一体。</p>
他就像幽深夜空里的那抹星芒，闪烁着光，朝虞可恬的方向走来。
红灯剩下5秒，柯彦刚好走到了马路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