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在众人眼里是寡妇, 如今成亲是二婚, 不是黄花大闺女头一回上花轿了。应当在拜堂之前耳垂边两侧点上朱砂, 手上系着红丝带,爬上三阶梯子往下跳。朱砂红丝带和梯子都已经备好了, 穆承听闻了此事,让徐三娘将洛书唤到了两家隔之处。
两家相邻,也只有一墙之隔, 穆承在这头, 洛书在那头。
“怎么了这么着急唤我过来。”她正准备换衣服了, 就被三娘急匆匆地拉了出来。
“初初, 那朱砂你不用点, 不必管其他人怎么说。”穆承靠着墙, 对着另一边的洛书说着。如果不是徐三娘说婚前还见面不吉利, 穆承早就冲过去阻止她点朱砂了, 洛书并不是二婚, 没必要遵守那些规矩。
洛书一愣,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原来是关于她二婚, 她先前跟穆承提过她没有成过亲的事情, 对穆承突然提出来的不用守这些规矩也没起疑心, 只道:“原来是因为这事啊,不碍事的一刻钟都耽搁不了。”
“可我不想你受这委屈。”穆承垂下眼帘, 届时肯定有观礼的人在,他知晓洛书最讨厌有人在一旁看她的戏,将她动作猴儿瞧, 他心里亦是不愿意洛书这般做,他只想和阿洛好好的拜堂成亲,对于那些陋习不要也罢,“我不介意外人怎么说,初初不必因为其他人的眼光如何。”
洛书抿唇蹙眉,她也不喜欢这么做,尤其是当她明白这种行为,其实是在恶搞寡妇,取笑寡妇时,她越发抗拒。
可如果她不这般做,到时候受人指摘的不是她而是穆承,因为寡妇二婚点朱砂系红带爬梯子跳下来套了个很好的名头,以后日子丈夫管住其中,和过去斩断,二人过得红红火火,妻子能旺夫,丈夫节节高升。
穆承本来就是入赘她家,她怕她不这么做别人会说穆承吃软饭,是个软骨头。她不想让穆承因为她受累。
但是那头的穆承还在劝着她,一个劲儿的说她无需那么做,他不看重这些,那些都没有她重要,她不要勉强。
洛书噗嗤一声笑出来,她真的觉得穆承从头到尾都在提替她着想,反而他自己无所谓,每一回这么感觉时洛书就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好,我不那么做了。”既然他都不愿意,那她何必再做这些日子酸甜苦辣咸五味,过得如何只有自己尝过才晓得,别人只是看着哪里能够明白。
“嗯!”那头的穆承重重的应了声,对洛书听了他的话而感到高兴,“那我先回去了。”他还不曾换上喜服呢,一想到自己即将和洛书一起生活,做何事都能成双成对,他心里就酸酸的胀,一股暖流涌入全身,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奔头,直直地往那个方向而去便是。
“好。”洛书被穆承愉悦的情绪感染,轻笑一声应着。谁都是头一回做新人,洛书心里头也是有些紧张,两辈子做人可还是第一回结婚。
“唉。”徐三娘等洛书进屋后才离开,一进徐家家门就轻叹了口气,正好被出来的徐昌平听到。
他蹙了蹙眉,里里外外按照了穆承要求,贴满了喜字和挂满了红绫,瞧着十分的喜庆,但是徐三娘却是面带愁绪,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不满意这婚事,“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你叹什么气”
徐三娘见他皱眉下意思的远了他一步,虽说徐昌平胆子笑,可有时候徐三娘也是怕他生气,或许是因为不生气的人生起气,来比一般人还要可怕,“我就是在想值不值得”
这段时日把婚事大包大揽,徐三娘累得够呛,她是不明白穆承浑身那种春风得意的感觉,甚至有的时候看到穆承傻笑时,她会觉得有些不平,虽然洛书这人也是极好的,可总是不免替穆承不值。
“你说真能做到这种地步”徐三娘见徐昌平不回答她的问题,按捺不住情绪又问了句。
这拜了天地可就真是入赘了,她看到的愿意入赘的男子,不是家中兄弟多家里揭不开锅,便是自己没本事得让女方家扶持,说到底都是要依仗女方,这才愿意入赘,可像他那般人物竟然也入赘。
徐昌平没想到徐三娘还在纠结这事,他宁可她少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时候能够少些矛盾,“能不能做到这种地步,你不是已经看到了,还需要再问吗这婚事还是你自己一手促成的,怎么一开始没见你这么多心思,现在就一股脑的全冒出来了”
“那是因为一开始,我以为这不过是个主角悔过自新,将喜欢的人追回来的故事,后来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如我所想。”故事本身比她想的可动人太多,而且还真实出现在她眼前,她免不了守不住心想动,“这些就不说了,他听到洛书说自己是寡妇时,心里难道就没有生气的感觉”洛书承认自己是寡妇,可不就间接诅咒了他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