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有两三米,就能到达顶点了。
就在此刻,异变陡升,只听嘎吱一声响,傅明渊踩着的那根横杠年久失修,锈蚀严重,竟然从中折断,丁零当啷地坠落下来。
失去了支持,傅明渊的身子骤然一沉,摇摇欲坠地吊在半空。
他左手还提着另一只箱子,此刻仅凭单手,艰难地悬吊在高高的铁塔上。狂风吹拂,似乎随时都会摔落下来。
纪凡紧张得呼吸都停了,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傅明渊的喊声穿透风雪,他厉声喊道,“小心——”
话音未落,那根坠落的横杠撞上了铁栏杆,发出一声闷响。
巨大的冲击力竟然砸断了一整排生锈的铁杆,数根铁管翻滚着,如箭雨般,直直栽向地面。
千钧一发之际,纪凡瞳孔收缩,也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单手撑地往后一滚,堪堪躲开了尖锐的铁杆。
锈蚀的铁片擦着他的脸,扑哧一声,深深地没入雪地里。
纪凡坐在地上,心脏怦怦狂跳,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腿软。他强撑着站起身,冲傅明渊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
傅明渊见状,也总算放下心来。他单臂用力,将整个人生生拔高了半米,悬空的长腿一荡一勾,跨上了最后一根横杆。
他先将手提箱推上平台,随后矫健地撑起手肘,翻身跨坐在窄小的平台上。
“没事了!”傅明渊探出脑袋喊了一声。
纪凡站在塔底,冲他挥了挥手。
尽管表面平静,他的心却依旧在怦怦狂跳。
说不害怕是假的,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距离死亡如此之近,可也正是这份恐惧,让他心底升起了一丝隐秘的、令人热血沸腾的兴奋。
——他们活下来了。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生命之火总是燃烧得格外明亮。
因为只有死亡,才能反射出生命的意义。
地平线的角落挂着永不落下的夕阳,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仰起头来,可见流云不断被激烈的气流扯散,又不断聚拢。
一瞬间,纪凡觉得胸口的郁结悄然而解。
再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暗自心想,无论如何,活着本身,就是一件足够美好的事情。
……
比起攀爬的艰辛,维修本身的难度简直不值一提。
傅明渊只在上面待了小半天,确认了一些初步情况后,便轻巧地爬了下来。
这次他刻意避开那几根生锈严重的横杠,并用反光的环带彩纸做了标记。
再次回到基地,两人围坐在热气融融的暖锅旁。
“进步站”储能非常丰富,光是满电大型蓄电池就有足足16组,更别提储能标配的柴油和天然气,甚至还找到了一些珍稀的航空煤油。
因此,他们也难得奢侈了一把,用小型燃气炉煮了一锅蔬菜汤,里头加了“进步站”搜刮到的午餐肉罐头。
纪凡呼噜噜喝了口热汤,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暖和起来,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这样……就算修好了吗”他写道。
“当然不是,”傅明渊摇头,但神色非常放松,“不过也快了,还有一些零件需要挨个替换测试,最多一礼拜,它就能恢复正常工作。”
听到这里,纪凡抬起头,默默地望向他。
修好卫星基站,发送求救信号,“进步站”距离港口很近,是最佳的救援点。
傅先生……很快就能成功脱困了。
——一旦离开这里,他就不再需要我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感到难过,只是觉得非常幸福。
就算会被忘记也没关系,只要他过得快乐。
大概,这就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吧
“哔剥”一声脆响,蓦然放大的火焰倒映在纪凡眼里,像是一颗静静燃烧着的、温暖的恒星。
隔着暖炉,两人无声地对视着,视线交织,掩藏了彼此复杂的心情。
纪凡率先移开了目光,垂头写了些什么,然后举起来,冲傅明渊露出一个微笑:“对了,上次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傅明渊望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想听的话,就坐到我身边来。”他拍拍身边的坐垫。
作者有话要说: 纪凡:计划通(偷偷藏起单人睡袋
傅明渊:嗯,睡袋呢(←打算直接毁尸灭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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