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到王大将军一行,便勒马而停。
“大将军,好久不见。”
那人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苍老,说话间与王大将军似乎熟稔。
王大将军此时也已经看到了他,顿时回了个拱手礼,道:“张道长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几句,张道长这才又道:“这位想来是府上千金了,恭喜大将军骨肉团聚,令千金是位有福气的。”
王大将军闻言便笑了,道:“多谢张道长金口。”
这位张道长除此便也没有再多说,又策马而去,仿佛这一停只是为了过来说这两句话。
阿宁按下一肚子好奇,回到大将军府才能往外倒出来。
“爹,先前我们遇到的都是谁啊”
“嗯……阿宁要不猜猜看”
王大将军也不直说,仿佛逗起了女儿。
“猜啊……”阿宁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取笑一下她爹仿佛像个孩童一般,她想了想道,“酒楼里那位大人,爹对他的态度不似对待同僚,恭敬中却又无敬畏,我猜是皇室,但身份又不会太高,是哪位皇子至于那位张道长,连个长相也没看到,话也不多,我就猜不着了。”
王大将军:“……”
他沉默看着阿宁,眼中又是欣喜又有些伤感,半晌才道:“好好,不愧是我与夫人的女儿,聪慧过人,爹以后便放心了!”
感叹过后,王大将军才道:“先前那位是本朝大皇子,萧祈,贵妃之子,平日性子暴烈易怒,阿宁以后见着他能有多远就避多远。后一位张道长,是我大萧国师,平日并不在京城出现,没想到今日阿宁便遇上了他,他能说你一句有福气,阿宁便是个有福气的。”
原来是国师。
阿宁点着头,心想自己这几日的遭遇,真是比戏文里唱的还精彩。
回到安平园。
阿宁歇了一会儿,便和徐妈妈、春雨她们继续理她的那些小帐。
正说笑着,小戟从外面进来,说是林姨娘来了。
阿宁抬起头,望了一眼门外,远远看着人穿了一身深绿色衣衫,明明年纪也不小了,但是打扮得明媚,被丫鬟们拥着正走过来。
“她来干什么呀”春雨跟阿宁一样的动作,然后嘟囔了一句同是阿宁心中所想。
不一会儿人便到了屋里。
“姑娘这是在看账”林姨娘眼睛一扫,便露出一个笑容来,看着样子依旧是那爽利的模样。
“林姨娘。”阿宁唤了她一声,刚要站起来,林姨娘便到了她身边将她按住。
“姑娘坐着便是,都是自家人。”林姨娘又让丫鬟拿了一堆东西过来,好在阿宁已经叫丫鬟将原本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桌上这才有地儿放林姨娘带来的那些个,“那日晚上是我想的不周到,太心急着见姑娘了,只是姑娘是大将军唯一的骨血,我一想到这便坐不住,姑娘莫怪我才好!这些东西都是我想着姑娘可能用得着,虽然府上一切有人顾着,但我想,万一怕疏漏了,多准备一份也没错的。”
阿宁听她说着,便道了声谢,叫春雨和桃儿、杏儿将东西收下。
林姨娘这张脸上,明显笑得更高兴了一些。
徐妈妈带着小丫鬟上了茶水和点心,林姨娘坐了,便拉着阿宁说话。她也不说别的,就心疼阿宁在外面吃苦了,然后挑些王大将军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吃些什么,还有什么不喜欢的,讨厌的等等。
阿宁倒不觉得需要完全听信,但也还是一一记下了。
这么着消磨了小半日,林姨娘的丫鬟进来说是林大郎回来了,请林姨娘去见一见。
林姨娘顿时又笑了,转头对阿宁道:“姑娘,这是我娘家的侄儿叫林裴,长得一表人才,与姑娘同岁,他是个命苦的,从小父母便去了,就养在我身边,好在这孩子自己知上进,也肯用心,今次科举便高中了,如今应是从书院里搬出来了,便住在前院里头,我先过去看看,改日姑娘有时间了也可以认一认人。”
阿宁道:“既是如此,姨娘便快些去吧,别叫人等急了。”
林姨娘没在阿宁脸上看出什么来,便笑吟吟地出了门。
等到屋子里再无旁人,徐妈妈让人收拾了桌子,对着阿宁道:“姑娘可小心着林姨娘,虽然有老爷在,她不敢做些出阁的事,但我看着她这人就是个不安分的,姑娘别不小心着了她的道。”
阿宁本也没有对一个姨娘放心倚靠的理,更何况也才见过两次面,连信任二字也谈不上。
“徐妈妈放心,我记着了。”
“姑娘心里头明白就好,她呀,哼!”
也不怪徐妈妈对林姨娘有看法,阿宁才来几日便听说了,当初她爹可没有娶妾的想法,更何况是在她娘刚去世那会儿,这个林姨娘仗着自己的父亲救过她爹,硬是趁着她爹醉酒爬了床,这事情简直没法说得清。不过最终林姨娘也没有如意当上续弦,最终只是以妾室的名义进了王家门,从此便多给一口饭吃,她爹可从来没进过她的院子。
林姨娘这么些年就等于是既无夫君也无孩子,只得将去世的姐姐家的孩子养在身边。
阿宁心想,林姨娘这会儿来跟她露个口风,什么林裴与她同年,一表人才,还中了举,如果是一般从乡野而来的姑娘,比起京里那些高不可攀的达官贵人,对这自家府上可怜又俊俏的书生怕是觉得更亲近些,也更加容易动心一些吧。
这林姨娘,还真是她刚回来就开始打她主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打着阿宁主意的人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