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非倚就在床上静静等着他。
过了一会儿,他又坐了过来,手里多了两样东西。
“拿着。”
魏琅将手里的铜镜一手递给她。
江非倚看着他手里的梳子,便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乖乖地接过镜子,摆在自己面前。
果不其然,他一下撩起衣摆,盘腿坐了上来。
卸下她头上的珠宝,他灵活的手指解下她的发带,江非倚通过铜镜瞧着他,突然想起来那日她喝醉后的场景来。
他也是那样,细细地、认真地为她卸下头上的发饰。
那时候,她躺在床上,瞧着这男人,心里想。
他真是又好看又温柔啊。
片刻之后,他将梳子又放到床边,瞧着铜镜中的女人和她的发髻,眼中笑意盈盈。
“好看么”
江非倚也抬起头,镜中自己原本披散着的青丝被他绾成了一个发髻,稍稍偏右,却是十分好看。
诚然,她点了点头。
魏琅得意地扬了扬唇,面上竟带了些小骄傲。
“这是民间流行的妇人髻,是女子出阁那天,丈夫要给她亲手梳的发髻款式,朕瞧着好看,便也偷偷地学了过来,没想到如今竟能派上用场。”
说着,他的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
江非倚心里一暖,又低下头。
片刻,她出了声:“陛下会一直对臣妾和孩子好吗”
她还是放心不下,过不去这道坎儿。
见着她还纠结于此,魏琅似是有些无奈,抚摸了一下她的发髻,叹道:“朕保证。”
会一直对你、对孩子好。
“哪怕与整个朝堂为敌,朕也会护着你和孩子周全。”
他突然正了色,表情严肃。
她听着这个九五之尊的男人的承诺,惶惶然放下心来,抿了抿嘴唇,又握紧了手里的铜镜。
“倒是你呀,”他抽过江非倚手里的镜子,一下子拽回了她纷飞的思绪,“不要成天胡思乱想,太医方才说的一定要往心里去,莫行急躁之事,也莫生急躁之意。”
“记下了吗”
见着她还在出神,他便突然低了头,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娇唇。
“呀。”她轻叫一声。
魏琅已快速地撒开手,面上的神情沉静:“若下次朕与你说话时你再分神,朕便这样惩罚你。”
“唔……”
“记下来吗”
“记下了!”
她忙不迭地应了声,魏琅这才又勾了勾唇,握紧了她的小手。
“这次让你跪久了,欠你与孩子的,朕都会慢慢补偿回来。”
他突然说得十分动情,一下子撩乱了她的心弦。
于是她便道:“是我先气的你。”
“不管你有没有气朕,朕都不该对你那般,”他手上的力道略一加重,“你是朕喜爱的姑娘,断不能在宫里头受半分委屈的。”
“不管是不是在宫里头,都不能受半分委屈。”末了,他又添道。
她的鼻子突然一酸。
刚准备开口,又感觉到魏琅捏了捏她的手,再次开口:“卿卿方才又不唤朕陛下了。”
闻言,江非倚便伶牙俐齿地回道:“是陛下说的,与臣妾独处时,不必在意这些礼节。”
“你呀,”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朕总是拿你没辙儿。”
怎么会有这般嚣张跋扈,无视礼节的姑娘。
他怎么偏偏还栽到了她的手上。
无声叹道,须臾,魏琅又开口,“罢了,私下时,卿卿便唤朕支玉罢。”
“支玉”她讶异地扬声回道。
“是朕的字。”他鲜少提及。
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番好意境来。
腰支一把玉,只恐风吹折。
支玉,君子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