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卿卿到底该怎么办……”
魏琅任由她抱着,眼神却飘忽了阵儿,神色晦暗。
那一句糯糯的“娘”,如一张温暖的大手,毫无征兆地,触及了他心底的柔软。
情不自禁的,他原本毫无波澜的眸中浮上一层悲喜莫辨的色彩来。
看着眼前的江非倚,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得不可一世的女子,如今终于卸掉了全副武装,如一只暴露了肚皮的刺猬,将自己的脆弱,尽数展现在自己面前。
“朕也多想与平常人一样,有欢有喜。”
许久之后,身上的女人终于慢慢安生了下去,他也轻轻把女人再次平放在床上,凝视了她片刻,不自觉地扬了扬声:“卿卿”
丽轩宫最近真的是越来越不安生了。
“卿卿。”
“卿卿”
“卿卿!”
“住嘴!”江非倚终于忍受不住,“魏琅,你怎么变得这么聒噪!”
面前的男人将眼前的汤药一饮而尽,用帕子轻轻拭了拭嘴,悠然勾唇。
“找不到卿卿,黛舞也不知去何处了,朕总思量着这药不能乱喝,怕喝出什么事端来。”
“你看着朕喝,朕也喝得安心些。”
言罢,他扬了扬袖子,坐在案边儿,一手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簪子倒挺好看,可是去年卿卿生辰,朕赏卿卿的那支”
他这倜傥样,活生生像个浪荡子。
江非倚被他一口一个“卿卿”唤得噎住,直接从宝髻上抽出那支发簪,丢给他。
“若是喜欢,便还给你,莫在我眼前瞎晃悠。”
魏琅一手接住那簪子,旋即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笑意不减半分:“朕记得上次献妃还同朕打趣道,朕赏你的这支簪子叫她忍不住眼红,直说朕偏心。”
“如此细细一看,样子真是精致。”
提到献妃,江非倚突然想起已好久没有了她的讯息,正在思量着,突然听见魏琅扬了扬声音。
“此次盈国来朝,献上了一些珠宝,有几支簪子朕看得欢喜,隔日叫小福子尽数给你送来。”
闻言,她的眉目之间闪过一丝惊讶,望着魏琅笑意盈盈的脸,道:“陛下突然如此对臣妾,着实让臣妾受宠若惊。”
她心里却暗暗想的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魏琅也笑开:“朕这是在捧杀你。”
她知道他这是在同自己开玩笑,也笑着接过了他面前的碗,哼了一声:“捧杀了臣妾,陛下这碗汤药还能喝得安生”
那日酒醉清醒之后,她便问了阿爹穿骨毒的解药,照着那副药单,她日日给魏琅熬制。
魏琅也是日日跑到丽轩宫里头,欢天喜地地捧着那碗药喝下去。
只是……
江非倚拧眉,这药味儿之中怎么还有股禽兽味儿呢。
她着实被魏琅那一句又一句的“卿卿”折腾得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那夜之后,魏琅突然就唤起了她的乳名,每次他望向她时,眼神里竟有隐隐的……
得意
终于有一次,在魏琅即将去端那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时,江非倚一个箭步,将碗扣住。
“说!”
她横横地道,“那天,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魏琅盯着那碗汤药上方笼起的雾气,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卿卿说……”他徐徐将精细的眸子眯起,眼神漾了漾,突然拖长了声音。
“卿卿说,心悦于朕。”
一瞬间,江非倚犹如五雷轰顶。
她长大了嘴巴,怔怔地看着魏琅面上的一派自若,突然想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
她怎么……
她怎么会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
内心一阵抓狂,不过好在她立马镇定下来,不露声色地盯着魏琅,浅浅笑开:“臣妾嫁给了陛下,自然是心悦于陛下呢。”
“是么”他扬唇,“可是卿卿,却想要杀了朕呢。”
“既然心悦朕,为何又想杀了朕呢”
他步步紧逼,走到她面前,兀的伸出食指,勾了勾她的下巴。
看着江非倚眼底闪过的一丝怔忡,魏琅逗弄她的心思愈发浓烈。
“莫不是,卿卿对朕求之不得,便由爱生恨”
“若是如此,卿卿大可对朕说,朕定会满足卿卿那颗求渴之心。”
他紧盯着她,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