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公司给她发了通知,让她接手《心悸之声》比赛的第一。
ava以为这只是成百上千天中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后来回想,感谢万般。
杨花和丁杨包养黑料一出,她失控了,她彻夜未眠。
后来她得知了真相,对丁杨一直心怀愧疚,那句道歉却从未说出口。
再后来,丁杨喊她“姐”。
丁杨永远不知道这声“姐”对她的意义有多么重大。
她,也是有亲弟弟的啊。
可是她的亲弟弟是怎么对她的
无数人喊她“ava姐”,只有丁杨,他真心地喊了自己一句“姐”。
那一刻她浑身都在战栗。
从医院里醒过来,她看着丁杨,不知怎么地就不恨沈奕了。
她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但的确如此,她甚至为突然消失的仇恨感到恐慌,害怕自己失去活着的意义。
她替丁杨拿下了《下等星的恋人》后,突然发现自己是个人。
她觉得自己该停下来了,她活了三十七年,除了一躯病体和上千万身价,一无所有。
ava收拾好行李,去了英国。
那个她和沈奕贫穷时一直说想去的国度。
她看到了白金汉宫、圣保罗大教堂、大本钟、伦敦塔……
有钱真好,世界原来这么美。
……
“你是……”路过的人见她一直站在废墟前不动,疑惑地询问。
ava转身看着那张隐隐有些熟悉的皱巴巴的脸,嘴唇翕张。
大爷七十来岁,佝偻着背,头发花白,他凑上前,用浑浊的眼仔仔细细地看着ava的脸。
“维维”他不确定地喊。
ava陡然听到这个称呼,一阵恍惚。
她原名张维维。
“是我。”ava强颜欢笑,这个名字在她背井离乡时就已经被她从心底抛弃。
大爷兴奋不已,“真的是你!我是陈叔!你小时候经常来我家玩!”
ava错愕,她听着大爷的声音,脑中的记忆开始浮现。
“这边去年拆迁啦!你妈没告诉你!太不像话了!我来对面的菜市场买菜,老远看着你觉得眼熟,就过来看看!”
“你爸妈还有你弟他们搬到出租的小区里了,过两年就拿房子了!我正好顺路,带你过去”陈叔热情地提议。
ava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你家在十三楼,我九楼,就先下了。”电梯里,陈叔说。
“好,谢谢你了。”ava等陈叔出了电梯,就按上的关门键一路向上。
她家门口贴着个大大的倒福,对联也是崭新的。
ava在门口听到了孩子的吵闹声,突然有点恍惚,原来她弟弟已经有孩子了。
是啊,她都三十七了,ava无声地笑。
她又呆了会儿,听着里面传来的拌嘴声,闻着飘出的菜籽油的味道。
时间差不多了,她没有坐电梯,一阶一阶地走了下去。
……
室内,杨芳拿着手机。
“啊!你说啥大声点!我耳朵不好听不见!”杨芳外放声音。
“芳啊!我刚看到你女儿了!你女儿回来了!恭喜啊!”陈叔在电话那头朗笑。
杨芳手一松,老年机狠狠摔到了地上。
正在吃饭的张斌筷子掉到了地上。
“饭都不会吃!多大人了!还比不过你儿子!”老婆坐在对面谩骂,几岁的儿子哈哈地笑。
杨芳有感应般迈着不太活络的腿朝门边奔去,打开门,楼道里空荡荡的。
“斌,你姐她来过……!她肯定来过……她为什么不进来……她还不肯原谅我们……”杨芳似哭非哭,颓废地坐到了门边装着米的麻袋上。
“又发什么神经”老爷子小解完从厕所里出来,看着坐在门边一脸颓丧的老伴,骂道。
“成天神经兮兮地,还哭哭啼啼,是咒我死”他死里逃生,最见不得家人苦着个脸。
杨芳痛哭流涕,“你女儿回来过……”
张斌猛地站起来跑到门口,狂按电梯的按钮,嘴里还嚼着饭。
“妈,我去找她,我找她进来吃饭!”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张斌咽下那口如石子的饭,看着左右两侧的道路,一狠下心,随便选了条路追了出去。
ava在二楼的转角处静静地看着弟弟离去,然后无声地擦了擦眼泪下了楼,朝反方向走去。
这样的结局,很美满了吧。
……
ava坐在公交车里,想了会儿,给沈奕打了个电话。
沈奕正在午睡,陡然听到手机响,极其不耐地拿起,就要摁掉,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张维维”三个字,目光逐渐凝滞。
他接通。
“喂,沈奕,我是张维维。”
“五十万打到之前那张卡上,这是你欠我的,所以没问题吧”
沈奕还没来得及回复,那边已经挂了。
……
ava静静地等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是到款提示。
她无声地笑了,小心翼翼地从钱包的最内层的夹层里掏出一张保存了十余年却崭新光亮的卡。
她神情温柔地抚摸着那张卡上的数字。
ava从手提包里掏出了剪刀,在周围人惊惶错愕的目光里,剪断了那张一千万的卡。
车还在朝前行进,ava无所谓地笑了笑,一扬手,将两半卡扔出了窗外。
两段卡落在红黑色的塑料袋之间。
……
她给丁杨发微信:弟,我回国了。
丁杨秒回:要我去接机吗
ava: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