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为何总能挑出好玉”
“你卜卦太差了。”
羲和头也不抬, 轻描淡写落下一句。
靠着鬼道和卜卦敲开宫门, 来时还得意一句的张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能接受这个评价, 鬼道之法术因为自身问题羲和本就半信半疑, 若是再否定卜卦,他真不知道自己几十年学了什么……
“臣入门十余载,从未听闻还能卜卦石料。”张裘嘟囔起来。
扶苏闻声看了过去, “那是你以为不能。”
“张常奉还请深研卜卦, 切不可因官场人脉断了前程。”张良在旁笑呵呵的接下第二句。
羲和就爱让人反驳一句, 然后再将对方说是不对不是也不对的局面。张裘到底相处太少不明这个缘故,只是看着羲和闻言轻笑,而后公子扶苏和张良在后面应和讨伐他的不是。
张裘蓦地红了脸,扶苏说的是天赋见识, 张良说的是他近日所为。无论哪个,他都有些羞愧难堪,“臣明白了。”
之后, 他又向着羲和感谢。直到走前, 又是恭恭敬敬。
羲和望着他的身影怔了怔,扶苏问道, “先生”
从心而言,羲和并无敲打的本意。但是与赵政等人接触多年,对于官场之事也略有了解, 再加上赵政被划在圈子里,她自己不留神的就做了护犊子的行为。
羲和摇头,垂眸看着扶苏。她不能指望有人学成她的全部本事, 卜卦更不是扶苏应学的,尤其是那张消瘦下来的小脸,“晚饭留下来用吧。”
“扶苏就想着来蹭一顿。”
张良低头,兀自打磨。
扶苏借用来学习的理由跑了两天,很快又被赵政抓走眼看学业等事忙得抽不开身来。羲和倒是并没有理这些,她原来有些旁门底子在,一开始对于打造玉石是学习与稀奇支撑。等到她一心一意忙此,渐渐上手驾熟就轻。
羲和还需要一些经验,但是她不缺时间,还和师傅一起学玉石的学问等。师傅见她心灵手巧,一面用心传授,一面反而拜师向她学起雕刻来。
春去秋来,直到华阳夫人的自传落下最后一笔时,羲和这才从耳听的事情中抬起头来。
赵政侧殿僻开给扶苏做平日起居,除了平日跟着先生太傅,便是随着赵政学习朝政要事。如此半年后,郑姬被封为夫人,并封扶苏为太子。
朝中上下对此欣然接受,无一觉得例外。
张裘潜心学习,以至于宫中除他之外又引荐几位同门入朝。就连张良,跟在扶苏身边也因为才智得以重用。
羲和不知扶苏如何想,毕竟张良原是韩国丞相之后,才刚入秦时还受到许多非议。不过他年纪小根本不能插手政事,又步步跟紧扶苏,不看僧面看佛门谁也不敢多说。毕竟先生和皇上二位,也没有二话。
这都不算什么,毕竟是徐徐渐进可以看见的。唯一让她好奇的,是几年前那片诸夏无人踏足的草原。
说无人踏足也不对,甚至可以说那是一片灰色地带。因为当初有扶苏张良在,羲和只能在靠着秦兵不远处扎营落户,与各色夷人欧罗巴人等打交道。实际上,真正无人问津鱼龙混杂之地也只有她和几个男子曾走过。
那回她买了些欧罗巴商人的特产,还见到正大光明的奴隶买卖,或是草原上的摔跤武斗。
至今,她还在回温真正的爸爸之威名。
想来岁月无情,早已无人记得她当年的风光了。
而这些年秦朝对外并非不了解却没有过多阻拦,更无旁人认为的乘胜追击。朝中不缺有人怂恿着,想要将此地点点吞没殆尽。赵政一口否决,但是被说的多了总有些心中不忿,为此还借着来品果酒的由头来寻羲和。
羲和闻言,随意的伸了个懒腰后提了两罐酒来。打开发酵后的香气,赵政诧异的叹道,“先生的酒竟如此香。”
“这是自然的。”当初的酒喝得她很不痛快,虽然抛开简略的酿酒技术之外还有许多没办法的因素。对于口腹之欲有一定要求的羲和喝得多了,自然是不能忍。她虽然不懂酿酒的法子,但是她有许多的时间与耐心,山中清净自然,最后也琢磨出一套酿酒的法子。
赵政啄了一口,顿时神色一震,“好酒!”
羲和点头,但对比她山上存着的酒到底差了些火候。不过那是她的私藏,就不必说了。</p>
<strong></strong> 那日她只是品酒,赵政几番说着她也只是笑。最后无法,赵政便泄气不谈。事实上,他的一时心动并不能说明什么,即便没有羲和的冷水冷酒入肚也足以让他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