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就是这排倒数第二个书架,过道里走过去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男生。
谢酌拿着书悠悠然从书架过道走出去时恰好同那个男生打了个照面,两人的目光甚至没有半分相交,默契而漠然地擦身而过。
走到倒数第二排,谢酌扶着书架,看着里面那人。
周厌语正弯腰仔细查看最下面两排的书,眼都快看瞎了。
谢酌笑得有些无奈,压低声音说:“好了,不闹了,书给你。”
周厌语立刻直起腰:“早说啊。”
等她毫无防备地走近,谢酌向前一步,猝不及防将她压在书架上,一低头,覆上她嘴唇。
右手顺手从书架斜斜抽了本书出来,可怜的《基督山伯爵》就这么犹抱琵琶半遮面地挡在两人侧脸。
周厌语推了推他,没推开。
《圣女贞德》在轻微的推搡间落进周厌语手里,谢酌亲了亲她鼻翼,呼吸带着几分热度,低哑地笑:“半个月了。”
周厌语眼睫颤了颤,知道他什么意思。
军训的半个月,他们几乎没时间独处,每天累得要死,一结束就巴不得赶紧回宿舍洗澡睡觉,哪还有时间厮混
露出半截的《基督山伯爵》被重新推进书架间,谢酌顺势直起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懒散。
他往外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退回去,抽出刚才用来欲盖弥彰的《基督山伯爵》,在周厌语的注视下,他云淡风轻说:“借来当个纪念品。”
周厌语:“……”
周厌语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圣女贞德》和《基督山伯爵》,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借了。
军训结束,就是社团活跃期,周厌语他们宿舍军训那会儿就收到了不少社团的招生传单,周厌语挑了个感兴趣的,面试过就成了正式社员。
还没出图书馆大门,就收到消息,说是要开个会。
谢酌顺口问她加了什么社团。
周厌语抱着书,冷漠回答:“欧皇社。”
谢酌:“……”
这个社团应该挺适合他的
谢酌非要跟去看看他们欧皇社是个怎么样的欧皇社,周厌语随便他,带着他去了活动室。
活动室到的人挺多,大概正好是社团活跃期,社长副社长都来了,周厌语只认识社长和副社长,其他人她还认不清脸。
但她不认识别人,不代表别人不认识她。
军训那段时间,周厌语和谢酌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好看的小哥哥和小姐姐刚开学就凑成了一对儿,着实令无数人心碎。
周厌语挑了个后排的角落坐下,谢酌坐她旁边,教室里人窃窃私语着,从天上的聊到水里的,从欧洲聊到非洲,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谢酌被远在x市的许开升拉进5v5排位赛里,一局打完,欧皇社的会还没开始。
周厌语翻着《圣女贞德》,有一搭没一搭地看,右手刚要再翻过一页,手忽然被谢酌握住。
她抬头,疑惑地看他,意思是为什么突然握她手。
谢酌笑笑,把手拉到桌下,五指滑进她指缝里,扣紧。
周厌语往后靠到椅背上,也懒得继续看书了,抬头看了看台上的人,应该是社长,男生,大三的,再过一段时间就要退位让给大二的副社长了。
社长似乎也在看她,见她忽然抬头,愣了一下,仓促转头,清咳一声,敲了敲桌子,准备开始今天的会议。
周厌语明白过来,心里想笑,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却稍稍紧了紧,拇指在谢酌骨节上摩挲了一下。
一场会,前半段没什么实质内容,大多是恭喜大一学弟学妹们终于结束了军训,明天要正式上课了,给予鼓励,后半段倒是来了个实地考察。
社长开了多媒体,直播了一次抽卡,充分证明了欧皇社是多么的名不副实。
谢酌坐下面,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活动室里笑出声的也不少,偏偏社长一抬头看见的就是谢酌的笑,总觉得那笑格外扎眼。
社长也没生气,只是自我安慰地说:“所以大家也都知道了,咱们欧皇社是多么的特别了吧正因为咱们总是和欧搭不上关系,所以我们非洲人才不能停下氪金的步伐!”
底下起哄似的鼓起了掌。
周厌语小声和谢酌说:“我才不是非洲人。”
谢酌点头:“你当然不是。”
“算你识……”
“你是我这个欧洲人的家属,当然也算半个欧洲人。”谢酌不怀好意地笑,“欧洲欢迎你。”
周厌语面无表情:“这个恋爱是谈不下去了。”
活动室恰好处于某个默契的静默期,整个教室都安静得要命,周厌语稍稍压低的声音就这么被半个教室的社员听见了。
社长挪鼠标的手一顿,抬头,目光炯炯地望向这边。
谢酌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只抬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特别体恤地让着她,说:“不谈恋爱那就该去民政局了,我——”
剩下的话被生生堵回喉咙。
周厌语一本书盖他脸上。
谢酌从善如流地闭上嘴,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眉梢的笑意几乎快溢了出来。
周厌语抬眼扫了一圈活动室里的人,一群人神色各异。
周厌语表情格外淡定,看起来八风不动的样子,其实耳垂已经泛了几分红。
“抱歉。”她收回书,冷静地道歉。
谢酌也特别真诚地跟着她道歉。
社长并不介意,反倒是副社长有些不满,瞪了周厌语一眼,目光稍稍向她旁边游移,又像是被烫到骤然缩回去。
周厌语瞄了眼谢酌,谢酌无辜地看着她。
周厌语好笑:“回去我就退社,ok”
当然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