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无论陆霆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他都阻止不了。
见余弦吃得香,陆霆又是焦急又是气恼,不肯再从包装袋中掏鱼干给她。
余弦嘟囔道:“做个梦连美食都不能为所欲为的吃,我也太惨了吧。而且只有鱼干,就没点别的么……”
似乎是不爽自己的“梦”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发展,余弦直接伸出了一只手,向鱼干包装袋抓去。
陆霆咬了咬牙,忽然产生一个危险的想法。
他拿着鱼干,就像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一般引诱余弦向下爬去。
还有三十多米,下面便是一条窄窄的公路了。
三十米的距离,对清醒的余弦来说用不了三分钟便能爬完。
但现在,她以为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面对危险,害怕脚软都是正常的,她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像攀岩选手一样爬上爬下。
不过——自己这是在做梦。
梦里又摔不死。
但是也会疼吧。
所以余弦无视了攀岩驴友的叫喊,一边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一边祈祷“现实”中自己可千万扣紧了岩壁别摔死——至少也得在她吃够本之后再摔。
就这样,余弦竟然一路慢吞吞地下到了公路上。
这可把那位攀岩驴友吓了一跳:“哇,姑娘,看不出来你胆子这么大!”
他似乎也动了继续向下爬的心思,但手臂稍微动一动,一阵酸楚便从肌肉中传出。
攀岩驴友上下左右看了看,忽然盯准了一颗吐出来的枯树。
那书不大也不粗,生长在峭壁上注定它不能像它的同类一样成为参天大树。
这树只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细,但……应当足够了。
驴友咕嘟咽了口口水,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确实快撑不住了,但若能爬到那棵树上,应该可以撑过这晚。
等天亮了,他的同伴们发现自己不见,就会来找自己了。
那棵树就在张兰溪身旁,没错,张兰溪在陷入这种半昏半醒的状态之前,正是看到了那棵树,慢慢向其挪动。
可惜她没有爬到树上便撑不住昏了过去,仅凭着人类强烈的求生欲将自己牢牢挂在了崖壁上。
而在公路上的余弦,被莫名奖励地狂塞了两口鱼干后发现自己还没醒也没死,便走到崖壁间贴着山岩双手紧紧抓了上去。
看来自己“现实”中应该抓的也挺紧,那就希望自己不要在梦中一个放松导致“现实”也松手吧。
而陆霆,无奈地看着余弦傻乎乎地贴紧岩壁手抓石块,唉声叹气不知如何才能把她弄醒。
就在他苦恼的时候,驴友已经慢慢向悬在崖壁上的小树爬去了。
一块碎石子从天而降,余弦敏捷地躲开,皱了皱眉,向上看去:“喂,有没有素质,别乱丢垃圾!”
反正是在做梦,也不用客气。
不过当她抬眼向上看的时候,她便发现了,制造碎石块的不是驴友,而是张兰溪。
张兰溪嘴里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脚下无力地在布满碎雪冰屑的崖壁上蹬了蹬,蹬下来两块碎石子。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只手慢慢松开,身子顿时一垮,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这个高度,绝对会摔死人的!
余弦的心脏紧张起来,紧紧盯着她不放。
终于,张兰溪的另一只手也松开了。
不知道为什么,余弦向她冲了过去。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这么快,能够这么准确而无畏地成为另一个人的肉垫!
艹!
真他妈的疼!
余弦猛地吐出一口血去,侧着脸迎风咳嗽。
算了算了,反正是做梦嘛,自己都没被摔死。不过梦里也好疼啊,而且张兰溪摔得也不轻。
余弦将女人从自己身上推开,伸手摸向自己的肋骨。
唔,肋骨断了,估计腿也断了。
咦,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摸一下便知道。
余弦忍不住笑了笑,发现自己的伤势正在飞速愈合。
嘛,我就知道果然是在做梦。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小鱼干像疯了似的在她身边狂晃。
当然,若她现在能看到“膜外”的世界,就会看到有一个俊朗的半透明鬼魂正双眼血红血红地拽着她的领子狂喊:“余弦,你给我清醒一点,你醒醒!你不要命了吗!”
可惜余弦听不到,就算能听到,估计也会纳闷地回问他一句:“反正是做梦啊,干嘛这么紧张”
如果这样的话,大概陆霆真的会被气吐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