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猜测在邵鸿远背着邵大任回来的时候得到了验证,老爷子在外面时间长,晒中暑了,没有到家就软在地上,好在有街坊认识他,赶紧去找了邵鸿远。
刚在家休息几天,邵大任又要开始行动,这时候都放暑假了,没有课程上的借口,就说去锻炼,您呢三十多度的高温下去锻炼,可歇歇吧。
邵鸿远捏捏鼻梁,掐着腰在屋里转了两圈,“香贝,你自己在家看俩孩子行吗”
他想着既然老两口这么牵挂二哥家的事情,不如去他家住一段时间,真有啥情况也能当场解决,省得来回跑,之前中暑是有人看见,要没人看见他爸还不知道会咋样呢。
这次暑假,邵鸿远的导师接了两个项目,钦点他做助手,机会难得,可这样别说白天,只怕晚上他都回来得很晚,根本帮不上忙,才有这一问。
祁香贝有点明白邵鸿远的意图,“问题不大,老张要求的稿件放假前我就寄出去了,就剩下周老师布置的作业,可以挤出来时间。”
就算可以,在老两口搬走的前几天,祁香贝也是手忙脚乱,慢慢才适应生活的节奏。
至于摆弄君子兰、做作业,也只能在孩子们睡着之后才能进行。
最开始,想得挺好,在厅里铺上凉席,让团团领着圆圆玩,书也架着,她看着孩子还能瞄几眼书背,不耽误。
可第一次就打乱了她的计划,她就多看了两眼书,团团哇地就哭了,等她跑过去弄清楚状况,又想哭又想笑。
团团兜着圆圆的小屁股玩,正兴奋,想不到小弟弟在他手上拉了一坨黄金,那感觉,那味道,就别提了。
直接的后果就是团团开始抗拒带着圆圆玩,祁香贝只能全面上手,边看娃边背书的打算彻底泡汤,更别提整理君子兰了,好好的叶子差点让圆圆给揪下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小一个月,祁香贝每天钉在家里,邵鸿远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只一天他特地请假留在家里。
秦叔航发来电报,正是这天到长春,邵鸿远去火车站接人。
忙活半天一个人回来了,说秦家人已经在美院落脚,要收拾的东西太多,还要办理户口工作入职,等安顿下来,再互相拜访一起聚聚。
话音刚落,就有学弟来家叫他,紧急任务集合,没办法,连口水都没喝就跟着走了。
直到开学前三天,邵鸿远的项目总算做完,回归家庭。
转天老两口也搬回来了,看他俩脸色,住到那边的效果不太理想,至少没达到两老的逾期,他们跟邵鸿远念叨过,祁香贝看见但这次没再打听。
本以为家里有了帮手,她该轻松坐在书房完成最后那点作业了,可屁股刚坐稳,邵鸿远托着圆圆进来,“周春花打电话过来,说祁春燕在早餐店,要找你。”
祁香贝以为听错了,又问了一遍,才确定真是祁春燕这个人,忍不住烦躁,扔掉手里的笔,“她来干什么”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陪你看看去。”
祁香贝拦住邵鸿远,让他在家看孩子,独自一个人去了早餐店。
齐连家在门口等多时了,忙向她汇报情况。
快收摊的时候进来一个年轻女同志,带着个瘦小的男孩,进门就要了一碗粥给孩子。
吃完结账的时候,问他能不能在店里打工,他自然说做不了主,谁成想那女同志突然指着营业执照说她是老板的侄女,要见老板。
齐连家不知道真假,可听她说了老板家的人事,挺像那么回事,才打了电话询问。
祁香贝点点头,把散落的头发压在耳后,进了早餐店。
临近中午,店里已经没有客人,周春花不在,祁春燕抱着瘦弱的孩子坐在里面的椅子上,听见脚步声忙站起来,“小姑。”
又哄着孩子叫姑奶奶,小孩子认生,躲到她身后,连脑袋都不敢露。
“孩子太内向,他不是故意的。”
祁香贝上下打量祁春燕,跟几年前判若两人,早没了青春靓丽,走形的身材加上宽大肥的格子上衣,乱蓬蓬的头发胡乱用头绳绑着,脸上再没志得意满,黑眼圈和眼尾的皱纹明晃晃昭示她过得不好。
“你来长春想干什么”祁香贝平静的语气传出来。
祁春燕咬咬嘴唇,眼角带泪,抬高袖子抹掉,“讨生活呗,张有年为了逼我离婚,去哪工作他都给搅黄,为了孩子,我离了,可离婚的女人不好过,到哪里都低看你一眼,还有小孩子往豆豆身上扔石子,回家也要被我妈打骂,实在待不下去了,就想离开,又不知道能去哪儿。”
“我不否认来长春是因为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心里能踏实,我也知道咱俩关系不咋地,本来没想找你,真的,只是路上钱被人偷了,带着孩子不好找活干,赚的钱只够填饱肚子,这些天我们娘俩一直在火车站候车大厅对付。”
“我没问题,就是孩子身体本来就弱,再待下去肯定会生病,我听奶奶跟二叔说你开了个早餐店就试着找找,我不求你可怜我,我只求你能照顾照顾孩子,让他有口饭吃有地方睡,等我赚了钱会加倍还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