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俞家的人没有出门, 还是陈沉找来的打手粗暴将门破开而入。
祁珈珈维持着微张小口的震惊模样, 在陈沉悠然进入俞家别院的时候淡淡的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她。
那副模样淡漠, 清冷, 似乎有些好笑。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清冷瘦削的身形在打手的护送下一步一步进入。像是酒会后回到豪宅的贵族小少爷。
陈沉临走时的一眼让祁珈珈恍然明白:即便是不食烟火,矜傲冷淡的陈沉。他的个性再木讷老实也是会对危险有正常感知的人。
有了这一份认知之后,祁珈珈基本上能够猜测到陈沉的心历过程:
他应该是在知道自己要来的地方是俞家的时候,就雇佣了打手过来助阵。两个未成年的小孩子搬出大人来也不一定有效, 倒不如走强硬的手段。
这一点, 陈沉的确是比自己想的周到,也让祁珈珈庆幸跟她来的是陈沉。
“你们是什么人居然私闯名宅!”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报警, 赶紧报警!”
“等等, 这位好像是白氏女皇的儿子”
祁珈珈听到前方有几声尖锐的声音传过来, 赶忙收敛了心神小跑着赶了过去。
陈沉已经帮她这么多了,不能再让陈沉冲锋陷阵了。
俞家的别墅被照得灯火通明,俞家二舅、二婶、表妹一家子看到祁珈珈过来脸,又看看安静站在台阶上的陈沉。脸色可谓是相当精彩。
祁珈珈走到陈沉跟前,笑吟吟的看着脸色各异的极品亲戚。“大晚上的不睡觉, 凑一起玩呢加我一个怎么样呀。”
女生的嗓音和之前并没有什么差别,还是娇娇软软的腔调,刻意拖长了尾音后像是在撒娇一般。
这句话刚说出口,在场的极品亲戚们脸色都是一变。齐刷刷的想到在医院里, 祁珈珈明着安慰俞辞远实则在对他们暗示的警告。
——现在可算是撞到她的眼皮子下面了!
俞家亲戚想到这儿心头一跳, 浓重的不安过后便升起极大的不悦来:他们俞家的事情, 这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祁东阳和纪繁星是有权有势但是管别人家的闲事未免也太过了!
放到哪儿说都是不占理,他不相信祁东阳和纪繁星不知道这个道理!
俞家二舅想到这儿便底气十足了。“祁小姐,您大半夜的来我俞家凑热闹是不是不太妥当而且这私闯名宅可是要被抓的。你的父母知道了可指不定批评谁了。”
批评
竟然用这种哄小孩的口气和她说话。这是拿出纪繁星和祁东阳威胁她呢
偏偏这件事儿她还真没把握祁东阳和纪繁星会偏向自己,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情。可是几句话就想赶她走不可能。
俞辞远非得是她的手下不可!
“哪能呢我跟俞辞远玩的好。晚上来这儿溜达溜达怎么了我来找俞辞远玩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大爷。”
祁珈珈避重就轻的挥手隔开叫嚣的俞二舅,脚步轻快的走进了别墅里面,快得让门口堵着的人都没有抓住。一进入别素,杏眼就迅速的扫了一圈周围——
极品亲戚要做坏事,早早的把家里的下人赶走了。偌大的别墅此刻只有他们的人,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留什么把柄。
祁珈珈杏眸一点眸光极冷,轻不可闻的冷笑一声,走到唯一垂着头站立着的俞辞远身边。轻声喊他。“俞辞远,俞辞远”
“……”俞辞远慢吞吞的抬起蘸满泪痕的眼睫,乌黑的眼睛积攒晶莹的液体,配上小狗狗的下垂眼更加惹人怜爱。“珈珈姐你怎么来了。”
可怜巴巴的模样,不知道又被极品亲戚什么尖酸刻薄的话刺激到了。这样的年纪连情绪都不会隐藏,也没有办法自救,只能哭泣。
祁珈珈从小包里拿出纸巾,给他擦了擦眼泪。手不经意的划过俞辞远的兜帽,飞快取走一个黑色的小巧物件放回包里。“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有事情可以来找我吗”
“可是……”
“没有可是。”
祁珈珈低垂着头看到俞辞远手上拿着的白色信封,温柔的眸光骤然冷冽:这些人做事儿真是半点余地都不留呢。
“你手上是什么”祁珈珈故意问。
“是大哥、舅舅他们给我的。”俞辞远捏着信封的小手紧了紧,粉雕玉琢的脸上划过一丝委屈。“他们说我在家里一点用都没有,爷爷白养我这么大,让我去给酒吧里的一位叔叔送信,展现一点价值。”
酒吧送信就能展现出价值了大叔这是在搞笑呢。这些桂花鱼就糊弄糊弄俞辞远这样的单纯小孩。
“祁珈珈,你干什么!”俞家的亲戚们一看祁珈珈询问信封的问题都开始极了,急急忙忙的走过来遮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批评一下孩子怎么了让他做一点事情也需要你过问”
“祁珈珈,你还是不要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吧。你算个什么东西——”
说话的是俞辞远的表姐,口气里极尽尖酸刻薄,侧着脸做出一副轻蔑的姿态,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祁珈珈出其不意的扬起手“啪”地一声打在俞辞远表姐的脸上。
紧接着祁珈珈伸腿狠踹一脚她膝盖,“哐当”一声,俞辞远的表姐便捂着脸跪倒在祁珈珈的面前。
隔了好一会儿,表姐才反应过来。“你,你敢打我”
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
一屋子的人们此刻都被祁珈珈的嚣张举动惊呆了,手上的动作也顿住。眼睁睁看着穿着淡黄色洋裙的女生娇媚的抿唇笑着,揉了揉自己打疼的手腕。
“我让你看看你是什么东西一个旁支的亲戚敢到总家叫嚣也就算了。一个个仗着俞家当家的过世,没有当家做主的人就想猴子称大王怎么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不觉得吃相太难看!”
一米六几的女生,本来外表只是柔弱甜美居多。此时却爆发出强大的气势来,惊得人们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祁珈珈在嘲讽他们。
他们哪儿能让一个小女生小瞧了去,就算祁珈珈说的是事实也绝对不能在外人面前承认。
俞二舅:“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现在很晚了,祁小姐你还是请回吧。”
现在是说不过就想赶人
祁珈珈冷笑出声,将包里放着的红色窃听器拿出来,当着几个人的面按下开关:
——“小远,你以为爷爷疼你就了不起了爷爷死了你就是一只丧家之犬。现在还不趁着机会好好的巴结讨好我否则到时候将你赶出去你哭也没有用。”
——“二舅,为什么要赶小远走我……我做错了什么吗”
——“你错就错在不该生在俞家,又没有靠山,还是一个小废物。小废物就是该被欺负一分都得不到的。”
——“我们同龄,凭什么你在主家可以享受一切优待。不就是有个老头子惯着你么现在他死了你就是个爹不亲娘不爱的小野种了。”
………………
窃听器里的对话充满恶意,俞辞远茫然无辜的嗓音带着哭声听着让人揪心。祁珈珈只在书里大致了解过这个孩子是被爷爷抱养回来的,加上早年爷爷的儿子儿媳妇车祸双亡只有孙子和养子。
但也没有想过,人在恶毒的时候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对着一个15岁的男孩子,这些人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才会说出恶毒的言论。
“你居然窃听我们对话!”
“把窃听器还我!”
跪在地上的表姐,怒目而视的二舅,牙尖嘴利的二婶……等等等等,全部都向着祁珈珈扑了过去。保镖打手训练有素的在此之前挡住了祁珈珈,一手一个提着衣领就丢开到一边。
简直利索。
祁珈珈把玩着手里的窃听器,杏眸弯成了月牙儿。“这个窃听器放给律师看、或者卖给媒体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要不……我直接发给你们的对立公司吧,我这个人最讨厌思考问题了。相信他们一定会比我玩的更出色的呢。”
俞家在a市比起陈家、蔺家、童家等算不上什么大公司,不过这些年在商场应该也是得罪了不少的人。所以祁珈珈故意那么一说,眼前凶神恶煞的一堆极品亲戚们立即变了脸色。
俞二舅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祁珈珈将窃听器丢回自己包里。“我要和俞辞远一起去送信。”
要一起送信这个女孩是不是傻了俞二舅不能确保祁珈珈知道信封里是什么东西。但是看祁珈珈的模样应该知道不是好玩意儿。
怎么现在还要赶着往上面凑这是上赶着找死么
俞二舅想不明白,在一边袖手旁观好一会儿的陈沉也出了声。山清水明的眸子黑得纯粹,衬得一张脸蛋白净秀气。“祁珈珈,不要冲动。”
“我有分寸。”祁珈珈对陈沉抿唇一笑。
陈沉喉结滚动一下,山清水明的眸子里讳莫如深的看不清想法,稍顷片刻便移开了视线,当真不管她胡来了。
“你们不是想要回窃听器这玩意儿对我没有什么用,答应我之后我就还给你们。”祁珈珈道。</p>
俞家亲戚们你看我我看你,脸上浮现出犹豫。
这边俞家的极品亲戚们还没有答应,祁珈珈便又自顾自的开始提条件。“不过,我要和你们打一个赌。如果我带着俞辞远去酒吧送信,能够安全回来,而且也不会发生任何损害家族名誉的事情——你们不能再为难俞辞远。否则窃听器没有,你们一些偷税转移公司财产的事情也得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