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达承认老板分析得没错,但想到小威尼斯人从此要和jivajivaka这个臭丫头捆绑在一起,他顿时有几分不乐意,粗声问:“您就不担心她反水”
p.n莞尔,“她不怕死的话,大可一试。”
知道老板并未全然将jiva当作自己人,桑达满意地去执行策反任务。
两个小时后,祝愿被押上甲板,p.n邀请她共进晚餐。
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摆在几步开外,桌上两个银光铮亮的蛋形菜盖,刀叉放在一旁,看样子是西餐。
瞟了眼手表,下午四点整,再扫视四周,围了一圈彪形大汉,背向餐桌而立,瞧这架势,宴无好宴,祝愿收回目光,笑了笑说:“极总,您别开玩笑了,现在离饭点还早呢。”
p.n先她一步入座,拿起餐巾对折,平铺在腿上,然后面朝她含笑说:“我的忠告是趁有饭吃赶紧填饱肚子,谁知道有没有下一顿。”
祝愿也坐下,听了翻白眼,“从上船起,你就开始说不吉利的话,到底想暗示我什么”
p.n手执刀叉,冲她挑挑眉,“提醒你这片土地生命无常,珍惜当下。”
“信你就有鬼了”,祝愿揭开菜盖,一客滋滋冒油的牛排映入眼帘,嗅了嗅,香气扑鼻,切下一块牛肉放进嘴巴,细细咀嚼,肉质鲜嫩多汁,口感虽然比顶级的神牛差了些,但用香草黄油煎过,风味也算上佳。
她大快朵颐,吃到中途却只有柠檬水解腻,不禁遗憾,“牛肉配红酒才好吃,既然下一顿没着落,就应该好酒好菜一次管饱嘛。”
p.n正把衣袖卷到臂弯,闻言抬头,“又不是断头饭,喝什么酒”,话至此,他眼神闪烁,嘴角的玩味渐深,“你确定自己喝酒后开枪的准头还在”
祝愿本来盯着他被黑色布料映衬得愈发苍白的手臂出神,心想是天生如此还是贫血所致,尚未有结论,冷不丁听他这么说,顿时神魂归位,压低声音问:“今晚行动”
p.n颔首,“所以请你尽量保持清醒。”
祝愿放下刀叉,就着柠檬水漱口,靠回椅背,放眼四望。
激流险滩已过,泥黄的河水变得清澈见底,两岸的热带雨林染绿重重山峦,掩映其中的吊脚楼渐渐多起来,渔民推着窄窄的“黄瓜船”涉水前行,孩童钻进水里,抓到鱼,双手举起向同伴炫耀,生动的画面一派祥和。
平静之后是猛烈的暴风雨抑或无情的杀戮,她暂时不愿去想,于是转移话题,眼睛看向蹲在自家水屋洗衣服的女人说:“这是哪里,离咱们遇袭的鬼地方远吗”
p.n似乎看出jiva的不安,点了支烟,叼进嘴里,不紧不慢地吞云吐雾,目光缓缓在她脸上逡巡。
祝愿潜意识里的不安显露出来,她拧着眉毛,咬住下嘴唇,把骂脏话的欲望憋回去,冷笑了几声,“极总,你有话就说,别用这种恫吓的眼神盯人,我可不是吓大的!”
“这里是老挝的内河,你说的鬼地方是金三角水域最危险的河段,孟喜滩”,烟夹在修长的指间兀自燃烧,p.n拉长语调,故意加剧她的恐惧般,慢吞吞问,“当年湄公河惨案就发生在那里你没听说过”
祝愿一下子坐直身体,“你说那个冒泡儿的水域就是孟喜滩”,心说难怪会遇袭了,那里河道狭窄,随便来个人,开条快艇,拿上武器就能抢劫,不像这里水势平缓,河道宽阔,加足马力尚有逃脱的可能。
p.n抬手猛吸一口烟,将烟蒂扔进保镖递过来的烟灰缸,低笑了声说:“当地人把你说的那种水称之为‘泡水’,经验老到的操舵手碰到水面冒泡的情况会更加小心谨慎,因为代表水下有急流和暗礁,稍有疏忽,船就会触礁,轻则搁浅,重则沉没,从而沦为江匪的盘中餐,任人鱼肉。”
祝愿突然觉得头疼,“袭击我们的人是江匪,不是魏学林的人”
“魏学林在取到货之前,估计是最不希望我们路上出事的人”,p.n凝目远眺,“沙爷放出风声,这一路不知会有多少人闻腥而至,孟喜滩遇劫只是开始,现在也许就有劫匪藏匿在树林中,子弹随时可能飞来……”
祝愿被他说得心中极其忐忑,她忍不住向岸上郁郁葱葱的密林瞥了眼,恨不得向孙悟空借双火眼金睛,好看破迷障,“极总,咱们赶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吧,坐在甲板上,这不是明晃晃地给人做靶子吗”
p.n微微一笑,“从此刻起,已经没有安全可言,就算你能躲过飞弹,绝对躲不过水雷。”
“水雷!”,祝愿跳起来,“不行,我请求换路线。”
恰在此时,货船减速停靠在一座简陋的栈桥旁,p.n起身手指栈桥,“给你最后一次离开的机会,马上走。”
求生欲的驱使下,祝愿挪动双脚,等她回过神,狼狈不已地转身回望p.n,“我说过来金三角是为了寻找真相,没得到答案前,我不走。”
“是吗”,p.n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密集的枪声响起。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祝愿看到河面腾空的水花和人类的残肢。
落日将一切染上血的颜色,浓艳的红色刺痛了她的双眼,短暂失聪的耳朵什么也听不到,仅仅凭直觉举起ak47,向泯灭人性的匪徒射出愤怒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