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阴亲?"
宋宝茹瞠目结舌, 好奇心膨胀起来, 充盈了她的胸腔。
什么要专心学习不恋爱都是假的,她生怕程念会反悔一样, 飞快地答应下来,而且和她交换了微信——她本来想连QQ号也一起加上的,但发现对方没有QQ,程念对此的解释是:"我没有电脑,手机也是朋友给我买的。"
这个答案换来了宋宝茹的呆滞脸。
虽然她不热衷电子产品,但这不妨碍她拥有是最新最好最贵的电脑、平板、手机甚至是耳机, 反正爸妈给她挑的全是最贵的,不管用不用得上, 总之得拥有。她疑惑:"我没听说陈家有资金危机呀。"
原主确实倒霉,陈老太太对家庭和育儿的观念落后, 认为小孩只要管三餐衣服和学费就好了,对童养媳的要求是乖巧纯洁听话的处女, 而且最好连电视上的男明星都不要多看一眼。所以她几乎没有零用钱,但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是能从长辈手中得到红包。
这种冷暴力的忽视,让原主的自尊感低到泥里了。
"我不是亲生的, 而且不受宠。"
程念言简意赅地一句带过,宋宝茹却脑补了很多,她体谅地点点头,没再在这伤人的话题深究下去, 往积极的想:"你现在是玄学大师, 搭上了孙叔叔这条线, 多的是挣钱的机会。如果他们太过分的话,你也可以跟我说!"
她扬唇狡黠一笑:"陈胜瑾肯定不希望自己在班上的形象破产。"
得知陈胜瑾的本性后,宋宝茹亦从他平常言行捋出了蛛丝蚂迹。
有时他表现得太好了,好得不像真的。
而商场上的天降馅饼,往往都自带毒馅,宋宝茹不喜欢把人往坏了想,但对人性基本的了解……她比普通家庭的同龄人多出一些。
程念被她尝试保护自己的念头取悦了,就像是小奶猫试图叼回来一只老鼠养活饲主一样。她对尹家婚期稍作回忆,唇畔泛起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意:"……后天,我家或者你家过一夜。"
"当然是我家!"
宋宝茹直接跳过了考虑的过程。
虽然她知道,如果由她提出,陈家上下都会很欢迎她,欢迎宋家千金,但是……一旦知道陈家是如何残酷对待养女后,宋宝茹就下意识地抗拒这一家子了。诚然,有钱人的家庭在外人想象里可能充斥着血腥猎奇,但宋小姐所看到的却不然,和她同一个圈子的也不这么觉得。
除了有心理问题,干吗去为难同一屋檐下的人?
有必要吗?
零用钱手机,都是很标配的事,压根没想过会在这种细节上刻薄养女,正经吃一顿商务晚餐的饭钱都不止了。
即使是想发泄阴暗心理,也可以选择银货两讫,明码实价的方式……光是领养回来虐打这一点就很诡异了,脑残吗?给自己添麻烦?宋宝茹倒是没往童养媳的方向想去,因为这也不符合有钱人的思维逻辑,而且陈胜瑾明摆着在追她,而宋家不可能接受女婿有个婆家认证的姨太太。
陈家在宋宝茹的眼中,俨然已是神经病跟诡异脑残的结合体。
得提醒爸爸,要是跟他们有商业合作,一定要谨慎提防。
程念不置可否:"那就你家。"
………
…
尹氏三口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家的恶梦,会成为他人眼中的精彩好戏。
自从那夜红衣老太太来敲门后,他们就陷入了恐慌,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更害怕报应的到来。而作的恶大得连报应也无所畏惧,甚至争分夺秒地想办法去解决悬而未落的‘报应’——那是‘窃钩者诛,窃国者侯’里封侯称帝的大人物。
显然,尹家上下都不具备这样的心理素质。
慌乱间,尹母哆嗦着拨通女儿的电话,想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打了好多遍都打不通。可能是太晚了,她已经睡下,没接到电话,她恼怒极了,留下愤怒的语音留言,将遇到的事述说一遍,最后发泄一般骂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居然悔婚?你要我怎么办……现在他们要小安出嫁啊,这……这不可以!他是男孩子,是尹家的命根,他是你弟弟啊!你忍心看他去死?你快点回我电话……"
然而,直至第二天的中午,尹母都没接到女儿拨回来的电话。
这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再打过去,也拨不通了。
尹母彷佛咽下了一块金属,冰冷沉重,坠得她胃疼,又冻伤了她的胃壁。
与此同时,她还要应付儿子的大吵大闹——
"妈,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臭表子怎么还不接电话啊操,急死老子了。"
"老太婆说要我代替姐姐出嫁?要不我们去找姐姐吧,把她绑回来,对了,我跟爸爸去,控制住她很轻松,而且我们一个是她弟一个是她爸,警察来了也不能说什么。"
尹安在不算宽敞的客厅里来回踱步,烦躁得快爆炸了,三段话中间夹杂了无数脏话,他紧盯母亲,认为自己出了个好主意,然而母亲却朝他无力的摇摇头:"我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她换过很多城市,也从来不肯告诉我住址。"
说到这里,尹母的心发酸,女儿真的太不信任她了。
只不过和她拿到女儿住址后想做的行为摆在一起比较时,便变相印证了她不值得这份信任。
"人都找不到,我艹你干什么吃的?"
在旁边老神在在地看着电视,任由儿子辱骂妻子的尹父这时开嗓:"去老张家问问吧。"
两人恍然——是啊,订下婚约的,是可以找到的张家。
只不过,和‘好欺负’的血亲相比,张家在当地小有势力,而且也确实富有,说到底是他们收了钱又搞不定女儿,现在还上门兴师问罪?他们都有些犯怯。
最后这个难受的差事,自然落在最没地位的尹母身上。
尹母叹了口气。
这时,她无比希望,女儿可以主动回来,或者拨个电话,告诉她,她愿意为了家庭牺牲自己,接受这个婚……尹母想不出女儿拒绝的理由,毕竟她和老公养大了她,给她一条命长大,为什么会反过来给家庭带来恐慌和灾难?
想到用连珠炮脏话来掩饰恐惧的儿子,她心脏像有一万只蚂蚁咬噬一样难过。
抱持着这悲怆的情绪,她忐忑地敲响了张家的门。
丧子阴云尚笼罩在张家头顶,但和尹母相比,张太太的衣装体面太多了,皮肤也比较白,很久没有日晒雨淋地劳作过了。她阴沉着脸听完尹母说明来意后,咧开轻蔑的微笑,带一点恨意:"你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说好的,这件阴亲本来就要一条人命,你跟我保证了什么?姑娘完全自愿。所以你也跟我要了一个很自愿的价钱,几万块娶一个姑娘,我干事不厚道?你这话老娘就不爱听了。"
在这边的行情来说,是不折不扣的高价了。
原本尹家给尹晴七找的男方,因为她在外面打过工,很可能已经不是处了,又是村里人眼中的高龄,就只愿意出八千。
要不是附近村子实在找不到适龄的女死者,张太太也不愿意干这么缺德的事:"呦,当初是你好说歹说的劝我……说我儿子不能孤伶伶的下葬,又说姑娘为了弟弟聚亲愿意得很,我才答应了你,合着好话你说尽了,现在姑娘不见人影,我没跟你要回彩礼就不错了,你还敢上门来跟我要说法?今儿我家里的爷们都出城去了,晚上才回来,不然早给你打出去,还让你在这得吧得吧的,看了我就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