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婢女在院子外面面相觑。
“刚才娘子又传膳了”
“是吧, 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
“他们不是刚从酒楼里回来吗”
颜婳趴在桌子上,听到窗外婢女们的窃窃私语, 有点牙疼。
晏师清见到他们,表面还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
但是颜婳和他相处有些时间了,知道他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最爱表里不一,他表面上越温和, 颜婳就越怂。
尤其是当他云淡风轻地说, 要请周潇和贺攸她的两位朋友一块用膳的时候。
颜婳着急推拒道:“我们刚从杏花春回来,不用了, 不用这么客气了。”
晏师清眉尾一挑, 闲闲道:“这么巧,我也是在杏花春见到了庄王世子。”
颜婳捂着嘴,欲哭无泪。
说错话了。
周潇自认为自己是一个粗人,不然的话他就随着贺攸选了文举了, 他脑神经比较粗, 看不出晏师清和颜婳之间的暗流涌动,此时还傻兮兮地道:“哟, 颜婳,你什么时候那么乖了”
颜婳瞪了他一眼:“让你说话了吗,周铁蛋”
“周铁蛋”晏师清唇角笑意玩味, “你的这位朋友,名字很别致。”
颜婳翻了翻眼:“是不是很俗气”
晏师清道:“大俗即雅。”
颜婳不满道:“你这是诡辩!”
他们两个在说话时,两人之间分明有一种气氛,并不冰冷地排斥人, 只是让人难以融入,可在外人看来,分明和乐融融。
贺攸抿唇,插嘴道:“周潇以前不叫这名字。”
颜婳得意道:“他打水漂输给了我,当然得听我的,我们可是父子局!”
晏师清眼角微挑:“我不知道你打水漂那么厉害。”
颜婳自得:“当然,那时候十里八村没有一个小泼猴,能比我打水漂打的远,你别看周潇长得五大三粗的,当时扔的还没有我一半远!”
周潇恼怒道:“我哪有扔的那么近!”
“你就有你就有!”
晏师清低低叹道:“其实我打的也很远。”
颜婳眼睛闪闪发光:“真的吗”
晏师清道:“小时候刚到国公府,除了老夫人没人管我,我就自己打水漂玩,玩着玩着打的比同龄人都远了。”
颜婳微微一愣,不得不说,晏师清这经历居然和她有相似之处,颜舜华自从搬出玉京就体弱多病,身边的仆人数量也不多,更何况她喜好华服美食的毛病一直没改,颜婳小时候还真的挺孤单的,在周潇贺攸没来之前,她打水漂的手艺也是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练出来的。
一个人的时候有多么苦,没有人比颜婳更清楚了。
再想想虽然晏师清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昌平郡主和晏定南这种人岂是好相与的那时候昌平郡主也许还没有断掉生儿子的想法,面对这个直接夺了她未来儿子爵位的人,她怎么肯甘心怕是恨不得对晏师清生吞活剥了吧。
想到这里,颜婳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酸的情怀,有点麻,有点不知所以。
于是她做了一件单纯的有点傻的事情。
她拍了拍晏师清的胳膊,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而另一边,贺攸见到她居然和晏师清肢体接触的那么自然,心中一沉。
晏师清笑了笑,对颜婳的行为不置可否,只用带着点安慰的语气道:“不如明天我带你去玉京外的珑江旁边的湖溪看看,那里很适合打水漂。”
颜婳差点下意识就要说好了。
这时候贺攸却突然出声道:“婳婳,你不是说明天要跟着我们去周家的族学看看吗”
颜婳被一提醒,才想起来这回事。
颜婳也是来了玉京才知道,周家其实是一个挺小的世家,不过世家再小也是五脏齐全,族学之类的东西不在话下,周潇虽然参加的是武举,但贺攸却是参加文举的,贺攸在玉京一无所靠,周潇自然是要带着自己的好兄弟在这期间到周家族学温习功课的。
所以颜婳有点歉然地摸摸头道:“那没办法了哥哥,我明天不能跟你去了。”
“无妨。”晏师清看起来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的目光落在贺攸身上,贺攸身子僵了僵。
晏师清身上有一种上位者的气势,他的年纪虽然不大,可是为官多年积威不是贺攸这种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抵制的。
周潇蹙蹙眉,看了看贺攸,又偷偷瞄了眼晏师清。
他总觉得在他忽视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颜婳对此一无所知。
晏师清移开视线,看向颜婳道:“你知道珑江最美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
颜婳摇摇头。
她来玉京到现在还不满一年,期间也很少出门交游。
晏师清笑了笑:“最美的时候是在上元节,到时候各种奇巧的灯笼火树,全都挂在珑江附近的树木酒楼上,如果那时候你在珑江附近,能够看到像是星河般的灯火倒映在江水中。”
颜婳神色间有点神往了。
她道:“那哥哥你在上元节应该有空吧。”
晏师清道:“当然,哥哥最疼你了。”</p>
颜婳笑眯眯地,乖巧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