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盯着男人丰润如斯的墨黑长发,似乎有些无奈,“但它是个活的呀,王爷,它只是想要你陪陪它。”
男人停住脚步,又听了一阵“猪叫”后,才低声道:“啰嗦。”
却不知他这句啰嗦说的是她,还是门后那只小调皮。
不知为何,唐无愣是从这简单的两个字中,听出了一股子口是心非来,于是她放柔声音道:“王爷累了吧?您是万金之躯,想来从未这般背过谁走出这么远吧?王爷,放奴婢下来吧。”
再往前走,便是唐秋已如今所住的西园。的确是该放她下来了。
李淮准沉默地将唐无放下来后,便闷不做声往前走。她随之走出几步,又回头望向小语园,依稀还能听到门内爪子挠门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唐无转回头,往前去,却意外见到李淮准竟在原地等她。她本以为以他的性子,是会直接将落在后面的她,甩出很远的。
见她跟了上来,两人才并肩而行。须臾,忽听李淮准开口道:“你刚刚说的不对,本王也曾经这样背过一个人。”
唐无有些惊讶。她惊讶王爷忽然对她说话,等听清后,惊讶的又是话中的内容。
“王爷还背过什么人?”
李淮准侧头望了她好一会儿,终于道:“是唐秋已。”
唐无有些惊讶。原来王爷和小姐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她怎的不知?
“什么时候的事啊?”唐无想不出来这事发生于何时,故此一问。
可李淮准却没有再回答。
两人到了唐秋已居住的院子时,正和杜清淼前后脚进院。杜清淼似乎很意外李淮准会来,毕竟他还记得前夜王爷过门而不入时的情态,于是便揶揄道:“王爷真是稀客啊。”
随后又看到跟在李淮准身后的唐无,于是眉毛一挑,变成了瞬间了然的神情。
李淮准也是不懂杜清淼何以神色如此多变。
他们一前一后进了唐秋已的房间。
病人总会本能地对给自己医病之人生出依赖和信任之感,原本坐在床上出神的唐秋已见是杜先生来了,正自微笑示意,却见跟在杜清淼身后进来的,竟然是英王殿下。
这似乎是唐秋已遭逢家变之后,第一次见到李淮准,于是她微微愣住。
映入眼帘的女子苍白之中透出一股羸弱之美,即使落难至此也不折损她昔日的气度和韵致。
唐秋已率先道:“承蒙王爷施以援手,秋已腿伤在身,无法下床行礼,请英王殿下海涵恕罪。”
李淮准闻言,步到床前,“唐姑娘腿伤可有缓解?”
“多谢杜先生妙手,秋已已经好了很多。”
他们说话间,唐无已经帮杜清淼将药箱提到了床边,听她问道:“先生,唐姑娘的腿至此是否已无大碍,只要安心静养就好是吗?”
听唐无称呼她为唐姑娘,唐秋已微微一愣,随后听杜清淼回道:“腿骨倒是已经接好,不过这位姑娘身子骨过于虚弱,想要彻底养好,还需再看。”
说完杜清淼又瞅了瞅唐秋已,“伤筋动骨,需要滋补,尤其是气血,若是食疗得当,恢复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唐秋已自受伤以来,一直神色苍白,杜清淼说完后又道:“姑娘腿伤于外,但郁结于内,故此才会如此虚弱,养病呢切记心思过重,若是能自己纾解自己的愁虑,这腿恢复的应当更快。”
杜清淼边说边坐到床边的矮凳上,“姑娘垫个秀帕吧,在下来给姑娘切个脉,看看姑娘是否还有别的不适之处。”
之前只是顾着腿伤,倒还没为唐秋已彻底检查一番。
唐无在旁原本安静听着,忽听杜清淼要为她家小姐切脉,心中大惊。坏了,这要是当着王爷的面,让这位杜先生查出她家小姐已经有孕在身,岂不是要把王爷当场气疯?
好不容易她才能留在王爷身边伺候,眼看出府的机会也有了努力的方向,要是这时候揭露一切,那之前的所有心思都将功亏一篑。
小姐要是被赶出王府,天大地大,真是成了无处容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