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筝,你以为害了我家小姐,苏慕于采签会登顶,就会善待你了吗?”因背伤疼痛,唇色发白的唐无,缓缓摇了摇头,“不会,因为你知道她太多秘密,你这种隐患,她怎会留着?她离开采芊楼那日,便是你的死期。”
喜筝被她说的发慌,心中动摇,却仍强辩道:“你就算救了我,也休想借此机会挑拨于我,苏小姐答应了我,定会带我一起离开……”
唐无蹙眉苦笑,“你真傻,你和苏慕是共过苦还是患过难?不过楼中互相利用罢了,你又不是没上过当,怎的还会相信?”
“唐无,你莫不是以为这世上只有你配做忠仆,我等皆是背信弃义的小人不成?”
唐无闻言,似乎有些无奈,“我与我家小姐何等情谊,相伴十余载,还有救命之恩在前,你呢?你和苏慕有什么?她此时用你,感激你为她和方以鹤牵线搭桥,等她一朝离开囚笼,你和方以鹤便都是她眼中最恶心的污点,她不杀你灭口,难道还会将你善心养在身边不成?”
唐无背伤疼痛,面色惨淡,冷汗淋漓,但喜筝闻言比她神色更难看,“你、你说什么?”
“我知道了她和方以鹤有了瓜葛,我也明白她结交方以鹤,是为了联合他之力,对付我家小姐……喜筝,就当是为了保住你自己的性命,你可否对我说出实情?可愿在采签会当夜,当着众位贵人的面,揭露此事?你须明白,不除方以鹤和苏慕,采签会当夜便是你的死期,你好好想清楚啊……”
当喜筝将唐无那日对她所说的那番话对李淮准说完后,他好久没有说话。他冷冷打量唐无许久,才道:“好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
唐无听李淮准说完,愣了一瞬,并没敢抬头看他。这话似是夸奖,但唐无听入耳中,却一时间辨不出英王的喜怒。
她这厢沉默不语,方以鹤和苏慕却反应极大,尤其是苏慕,几近想要扑过来厮打唐无,被李淮准一喝止住,听他道:“来人。”
李淮准的常随林安赶紧道:“王爷吩咐。”
李淮准扫了满脸不安的方以鹤和苏慕一眼,冷哼一声,“方以鹤,按说你是太皇太后的人,本王当给你存点颜面,但今夜之事牵扯太大,若是姑息,岂不是折了今夜与会诸位大人与公子的面子?况且这事即使闹到太皇太后那里,损的也是皇家的颜面,所以今夜本王就帮太皇太后料理了吧。”
听英王说到这里,方以鹤已有不详的预感,刚想哭喊求饶,英王已经给了林安示意,“先验身,确凿的话……乱棍打死。”
最后四个字,携裹着无限寒意,方以鹤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林安麻利地在嘴里塞了东西堵住哭音,然后如同拖死狗一般,自花厅中拽了出去。
方以鹤双脚乱蹬,一会儿就没影儿了。
苏慕已经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原地抖如筛糠,李淮准缓慢地看了她一眼,却是对张鸣山道:“鸣山。”
张鸣山见王爷挑眉,便会意,将方以鹤被拖走前,失手散落一地的签纸归整起来,恭敬递到了英王桌前,李淮准逐一看了一遍,低笑一声,“呵,原来诸位今夜都选了同一个女人啊,可这事怎么办呢。”
他边说边看了唐无一眼,“这个女人并非唐秋已,按说今夜这签是废了的,诸位觉得呢?”
李淮准笑问今夜在场的所有男人,语气舒缓,可是男人们却不约而同后背见了汗。王爷安静了一整晚,此刻这是要秋后算账了吗?
今夜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英王这哪里是不在意唐秋已的形容?为了她断腿一事,连太皇太后的人都拖出去打杀了事,这还不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谁都知道太皇太后母族势大,即使英王如今掌军,又做了辅政王,但该避讳太皇太后的时候,从不往前冲,今夜这么毫无顾忌,可不就是因为这方以鹤狗胆包天,不仅打过唐秋已的主意,还伤了这宝贝心肝儿的腿吗?
这割肉一般恼恨的架势,令在座的男人们都颇有些后悔,刚刚怎么就色迷心窍在签纸上写了唐秋已的名字呢?当年虽求亲未遂,但英王显然并未忘记这位佳人,这是要趁此机会,破镜重圆的意思了。
诸位大人能在朝堂上混至高位,除了家族荫庇,自身也都不是庸人,见风使舵顺坡下驴谁不会啊?只见驸马冯征立刻道:“王爷,今夜献舞之人既然不是唐小姐,这签自然是废了的,更何况我来这里就是随着大家热闹罢了,怎么可能真的带美人回去?我们家那位公主殿下,醋劲儿历来很大,让人招架不住啊。”
他边说边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哎呀,都这般时辰了,回去晚了,恐怕又要被公主一顿编排,既然采签会已经结束,那我先走一步了,诸位慢坐。”
众人见冯驸马跑了,皆暗自骂他狡猾,又都不约而同起身以各自的理由告辞,人越走越少,最后只剩下肖劲楼和九爷李崇宇。
见肖劲楼还在看着唐无,似乎有些犹豫,李淮准哼了一声,道:“怎么?前阵子听闻湛江侯将你踹得起不来床,你这是屁股刚好,就忘了疼是吧?”
被李淮准在佳人面前提起糗事,肖小公子很是下不来台,争辩道:“我爹那是活动筋骨,不小心用力过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