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江余钦见林织像是灵魂出走, 不由走近关怀了一句。
林织闻声醒神, 目光对上江余钦的那一刹那,回荡在脑海中的声音全部消失了。散去了,只留下淡淡的怅然。
她不由抚了抚胸口的位置,摇了摇头。
“没事。”她说,说完走回到小智和妞妞那边,在两人中间坐下。
小智还在念叨那句“七月十二”,这让了解到这个日子背后所代表的意义的林织有点悲伤。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犹豫许久,抬手拍了拍的小智的肩。
她的心情变得有一点低落, 不久,江余钦走了过来, 一声不发坐到她旁边, 她扭头看他,却被他塞了个什么东西到嘴里。
丝丝甜意以及苹果的清香在她舌尖散开,她不由搅动了一下舌头,接纳了嘴里的糖果。
“甜吗”江余从旁钦问。
林织点点头, 给了肯定的回答:“嗯。”
见此, 江余钦又拿出几颗糖果递到妞妞和小智面前。但这两个孩子没有接受他的好意, 不仅没有,还就同时往后缩了缩身子,低着头不敢看他。
江余钦:“……”
林织被他笨拙的举动逗笑,伸出手叠合在江余钦的手上, 将他的手拉回来。
“钦钦,不能这样,你应该更加温柔一点,更加平易近人一点……”林织低声诉说着和自闭症儿童的相处方式,那是她曾经也不懂的领域,但经过几次志愿行动,她有所了解了。
现在,她想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江余钦。
江余钦静静听她说完,顿了顿,试着展现她所说的温柔,但他失败了。
他性子冷,把为数不多的柔和全部给了林织,对别人温柔不起来,就算是对需要关怀的孩子们也一样。
不过虽然他失败了,但至少他尝试过了,因此林织不吝给予鼓励。
江余钦默了默,放弃了将温柔这种和他不沾边的元素强加到自己身上,索性抚平了嘴角僵硬的弧度,面瘫着脸拿着手中糖果开始做魔术。
那只是十分常见又简单的魔术,江余钦没有特意去学,只偶然在电视上看过就学会了。现在他将自己偶然所学展现出来,刚开始妞妞和小智都躲着他,过了一会儿,两个小孩被他的魔术所吸引,试探着朝他靠近了几分,就在这时,江余钦停止了魔术手段,将魔术道具——两枚苹果糖果——送到两个孩子面前。
林织下意识地屏息。
在她的注视下,两个孩子迟疑许久,终于伸出了手。
他们拿走了那两枚糖果。
林织笑了,由衷地。
“钦钦!”她惊喜地看向江余钦。
而江余钦依然神色淡淡,只有和林织对视的时候眼中才没有太多冷意。
不管怎样,因为江余钦的小魔术,小智暂时忘记了“七月十二”这个数字,而林织也从低沉中走了出来。
江余钦是个大功臣。
过了一会儿,几人来了次任务交接,交接内容为:陈若言离开烧烤前线,换到林织的带娃岗位。
陈若言作为特教机构的常客,妞妞和小智认识她,因此并不排斥。妞妞还认出了她是教画画的老师,自发地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纸笔,推到陈若言的面前,然后期待地看着她。
妞妞是想看陈若言画画。
但妞妞不知道的是,陈若言刚刚经历了信念大冲击,已经无法再拿起画笔。
陈若言的右手条件反射地颤抖,她口舌干燥,脸上的微笑也逐渐趋于龟裂。
血液倒流,心脏鼓动如蜂鸣,她快要……快要……
“画……画……”妞妞歪着头看她,面露疑惑。
陈若言的目光触及孩子眼中的期待,终究难以狠下心,缓缓伸出了手——
她的指尖碰到了笔,有点粗糙,是久违了的触感。
她拿起了笔,很重,比她想象中的都要沉重。
她僵硬着将笔拿起,颤动着在速写本上落下一笔……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伸过来,覆在了她的手背,小手握着大手,慢慢滑动着。
陈若言猛然抬头,看到妞妞正低着头看着速写本,神色既认真又专注,带动着她的手在本子上落下一笔一划。
她看得失了神,好似看到了以前那个心无旁骛的自己。
她难以用言语形容她此刻所受到的触动,就好像一直以来悬在她头顶的乌云阴霾一瞬间消失了,有种虹销雨霁的通透感!
是了,小小画者尚能在画画时倾注全部专注,她又如何能在拿起画笔的那一刻还在为世俗尘杂而困扰!当画者拿起画笔的那一刻,应该是最纯粹的,心中有画,且只有画!
刹那间,她神台清明,再也阴霾。
她的手自然放松,任由小孩儿带着她在速写本上落下稚嫩的痕迹……
另一边,梁宣似有所感,扭头看去,看到陈若言正在“画画”,微微睁大眼,半晌,他恢复平静,眼中带了一些笑意。
他知道的,他所爱之人不会惧于任何挫折,会一直勇往直前。</p>
遗憾的是,林织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觉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