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林幸对徐亦晴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可是看到她气吼吼地回来时,心底还是不由一阵难过,“看吧,我就说她不喜欢我的。”
“她不是不喜欢你,她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徐亦晴哼道。
林幸不理解,“小晴姐姐,你说什么呢”
徐亦晴叹了口气,“我姐那种人,想的太多,顾虑也太多,其实她也是喜欢你的,可她不敢对你说,也不敢接受你的爱,她怕你对她只是一时的迷恋,不是爱情,她怕你们在一起之后,等你遇到了真正的爱情,又会因为被她绑在身边而心生怨恨,所以干脆一开始就直接拒绝,把你推得远远的。”
林幸认真听徐亦晴说话,眨眨眼睛,片刻之后,脸上涨得通红,感觉自己的心意被人侮辱了一样,连眼角都委屈得泛红,愤怒道“她怎么能这么想我呢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合着在徐溪晚眼里,自己捧上整颗真心的爱意只是年少轻狂不懂事这个认知让林幸胸中郁结了一口怨气,她真想问问徐溪晚凭什么把自己的感情贬得这么一文不值。
“这个你也不能怪她,怎么说呢你才十八岁,都还没开始接触这个世界呢,外面的世界花花绿绿,你觉得自己不会被吸引,万一会呢到时候你让我姐怎么办得到又失去,可比永远也得不到痛苦多了,人都有自我保护意识,小幸你还小,眼中只有爱情,其他什么都不顾,可你有没有为我姐想过”
林幸愣了,这点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林幸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她和徐溪晚彼此相爱,那么两个人就在一起,如果徐溪晚不爱她,那自己就走开,可她似乎从没为徐溪晚考虑过。
说了要成为能站在徐溪晚身边的厉害的人,到头来,仍旧只是在索取徐溪晚的爱,得不到就发脾气、离家出走,一点担当都没有,以为黏在徐溪晚身边就是爱她了,难怪她会有这样的顾虑。
林幸低着头,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摆,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我我”她想为自己辩解,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徐溪晚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没道理的是她自己,都没替晚晚考虑过,真是太自私了。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晚晚看到我这么幼稚,肯定更加不愿意相信我的。”林幸心里很忐忑,她离家好几个月,一个电话都没给晚晚打过,不知晚晚得有多伤心,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晚晚回应她的情感呢
林幸担忧地问“小晴姐姐,晚晚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她才舍不得生你的气呢,估计她现在自责会比较多一点,徐亦晴暗暗地想。当然,这话她是不能告诉林幸的,只笑着安慰林幸,“放心吧,我姐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很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过苦日子。”
“我我现在就回去回去跟晚晚道歉”林幸说着站起来,却被徐亦晴拦住了。
“这件事不着急,在此之前,小幸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真的喜欢我姐,爱我姐,想和她长久地走下去,对不对。”
“当然了”林幸握着拳,一腔热血,可过了一会儿,又垂头丧气地松开力气,“但是怎么才能让晚晚相信我呢”
“你听我的,老老实实去留学,在外面做出一番成绩来,向我姐证明你已经长大了,能负担起对一个人的承诺,到那时候如果你还没有变心,我姐自然会重新审视你们之间的关系,那时你们走到一起,就是地位平等的爱情,谁也不用依附谁,这样的关系难道不比现在急冲冲地说爱更加牢靠么”
“那得多久啊”林幸算了算,如果只读到aster就回国,大概五六年就能学成归来,六年后自己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到那时徐溪晚还是觉得自己不够成熟该怎么办
“这就得看你自己了,怎么在脱离我姐掌控的这段时间里让自己成长为成熟可靠的人,谁都教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去历练。”
“我明白了。”林幸点点头。徐亦晴说得对,成长是自己的事,只能靠自己,谁也帮不了忙。
既然晚晚不相信自己,那么自己就让她看到自己的可靠,让她知道,自己不是个需要她保护的孩子,而是个值得她托付终身的人。
想通了这一层,林幸的心境明朗起来,积压了几个月的阴郁一扫而光,她真诚地对徐亦晴道谢,“小晴姐姐,谢谢你。”
“嗨,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看你和徐溪晚两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别扭来别扭去的,我心里也怪难受的。”徐亦晴难得能得到小狐狸真诚的道谢,内心一下子膨胀起来,连说话底气都足了很多,“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我帮忙好了,谁让我是你姐姐呢。”
林幸一句话戳破了她的膨胀,“我以前以为你笨笨的,就知道花钱,没想到你竟然也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你”徐亦晴脸色一变,“臭小鬼你说谁笨呢”
“是我不对,小晴姐姐最聪明了。”林幸笑着讨饶,又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小晴姐姐。”
“干嘛”
“以后我和晚晚在一起,你是不是就得叫我一声嫂子了啊”
“”徐亦晴暴怒,“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得意个什么劲儿小鬼”
“哈哈哈,这不是迟早的事么”
有了徐亦晴的开导,林幸想通了很多事,也不再和徐溪晚别扭,重新把大部分精力集中在学习和积累经验上,她辞去了钢琴家教的工作,和方思曚道别那天,小丫头哭得很伤心,依依不舍的,不让林幸走。
“曚曚乖,老师也要回去完成自己的学业啦。”林幸抱着她哄。
“那那我以后还能见到老师姐姐么”方思曚抽动着自己通红的小鼻子。
“当然可以了,不过老师不在,曚曚也要好好学习哦,千万不能贪玩不写作业,知不知道。”
“嗯,姐姐,我会想你的。”
“姐姐也是。”
林幸教方思曚的这几个月,不仅是教她,也在她身上学会了很多,这段日子她过得很艰难,方思曚这个懂事的小姑娘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林幸很感激她。
钢琴课不再教了,不过股票那边的账户林幸却没放弃,她这几个月,用周晓慧加上自己的本金,赚了差不多两万块钱,炒股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有成就感,对林幸将来要学的专业也很有帮助。
周晓慧得知自己的三万块短短几个月就赚了一万多,高兴得找不着北了,拿到林幸给的盈利,要履行自己当初的诺言分一半给她,可林幸不肯收,刚好周晓慧那边竞赛也出成绩了,全国计算机竞赛一等奖,稳稳当当地获得了保送资格,能和冯玉念同一所大学了,双喜临门,周晓慧请客,她们三个人好好庆祝一番,徐亦晴爱凑热闹,有这么高兴的事,也掺和进她们的庆祝活动里,带着她们就近去泰国玩了一趟,说好的周晓慧请客,最后变成了徐亦晴掏钱,弄得周晓慧还挺不好意思的。
徐亦晴给周晓慧夹了一只螃蟹,笑声爽朗,“有这个时间客气,还不如放开肚皮吃”
这话简直深得周晓慧的心,她果然毫不客气,左右开弓对付那只大螃蟹。
冯玉在旁边给她擦手,避免螃蟹汁顺着她的手脖子流到她胳膊肘上去。
“真不让人省心。”冯玉抱怨,嘴边都是笑意。
林幸却在泰国待不住,她心里记挂着徐溪晚,只想快点回去跟徐溪晚道歉。
徐亦晴却因为徐溪晚那天的冥顽不灵,还在跟她怄气,明知道林幸归心似箭,偏偏不着急,吃喝玩乐,就是不提回国的事。
林幸这边是想通了,徐溪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得了自己心里那关呢。
等她们吃够了、玩够了,终于回去的时候,已经到了年根底下,腊月二十四,俗称小年。
她们这边玩得高兴,徐溪晚那边却是一个人过小年,清锅冷灶,偌大一张桌子,只有她一个人坐在主座上吃饭,她没什么胃口,吃了两筷子就饱了。
正当她要出餐厅的时候,徐亦晴带着林幸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李婶儿,再加两副碗筷,我和小幸还没吃饭呢,都要饿死了”
徐溪晚坐在餐桌前,呆呆地看着林幸,满脸都是不可思议。
几个月不见,林幸换了发型,原来及肩的长发剪成了扫脖子的短发,额前散落一点细碎的刘海,在泰国晒久了,皮肤带了一点小麦色的光泽,光彩照人,晃得徐溪晚眯了眯眼睛。
比徐溪晚记忆里的更精神了,也更好看了。
“晚晚,我回来了。”林幸亭亭立在徐溪晚面前,看着她笑,笑容比起从前,少了几分撒娇和腻歪,多了几分豁达和从容。
徐溪晚嘴唇轻微地、不受控制地发抖,“回来回来就好。”
她极力压抑,才能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