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她就说周月棠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记忆中,原著里女主好像是差点被送去和亲,但周月棠从中斡旋,最终让皇帝从主和变成主战,这事儿也就黄了。
“没听说过。”宁安看了眼桌上的饭菜,淡淡道。
玉珊不信,斜眼看她:“这事可是母后提议的,你会不知道?谁不知道你巴不得柔嘉远嫁他乡,这样你就可以独占周侍郎,我看母后有这个想法就是你撺掇的!”
宁安道:“别胡说。”
玉珊冷笑:“我胡说?你鸠占鹊巢不是事实?你嫉妒柔嘉不是事实?”
宁安放下手中的热茶,默了默,缓缓道:“柔嘉和周侍郎年少相识的事,我事先并不知道。在此之前,他和柔嘉刻意遮掩回避,父皇不知个中究竟才为我定下婚约。他如果不愿意,当初父皇下旨赐婚时便应该说清楚,可他又怕父皇怪罪,答应了此事,怪不得任何人。”
玉珊公主噌地站起来,怒目而视:“你这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了?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厚颜无耻,拆散别人还不自知的?真是不害臊!”
宁安见她说不通,站起来要走,却被她抓住袖子。
“你还想说什么?”她转过头,皱眉望着面色涨红的小公主。
玉珊用命令的口气道:“你得去和父皇说,让他收回成命!不能让柔嘉去和亲!”
宁安冷冷道:“这是两国邦交,是政事,你让我一介女流去父皇面前提政事,不是让我去讨罚吗?”
“那又如何?就算此事你不知情,也是母后为了才想起出来的歪主意,为了替母后恕罪你也该去!何况,柔嘉怎么说也是我们姐妹,你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那塞外偏远之地吃苦?你怎么这么狠心!”
宁安惊讶地看着这个小公主,突然有点分不清她到底是心仪周月棠,还是心仪李柔嘉了。轻轻挣开她的手,宁安认真看着她,道:“我去也可以,但话要说在前面。”
玉珊见她松口,以为她妥协,便倨傲道:“什么话?”
宁安:“如今宫里适龄却尚未婚配的的公主只有我们三个,我已经许了侍郎,连公主府都造好,自然不可能再去和亲。剩下两人,柔嘉和你,柔嘉不去,便只有你了。你与柔嘉姐妹情深,想来也是愿意替她……”
“不行!我怎么能去和亲!”玉珊震惊,脸色瞬间惨白,“你不能这么说!”
宁安挑眉:“那你要我去了说什么?”冷笑一声,她远离玉珊几分,“你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姐妹情分,逼我帮她,为她打抱不平,如今你自己有能力帮她了,怎么又不愿意?”
“我、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玉珊公主咬着唇,面红耳赤,嗫嚅着。
玉珊气势弱下去,她不知道该怎么绕开这个话题,怨毒地瞪了宁安几眼,忽而表情一变,眼中浮上水雾:“四姐姐好狠的心,我只是想让你去父皇面前劝一劝,就算不行,也算是尽了姐妹情谊,你为何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呢?你就真的恨七姐姐至此?”
宁安看她这变脸的速度,猜到可能是有人来了,果然,一转身,她就看到站在门口,眼眸幽深的周月棠。
玉珊红着眼扑过去:“周侍郎,七姐姐她要被送去和亲了,这事你知道吗?我想让四姐姐去劝劝父皇,可四姐姐就是不愿意!”
周月棠推开半掩的门走进来,盯着柔嘉,一字一句:“七公主的事情,四公主真的不知情?”
宁安恍然大悟,原来周月棠图突然对她示好,是以为是她吃了柔嘉的醋,在背后搞鬼。说不定他还真和玉珊想到一块儿去了,觉得送柔嘉去和亲都是她怂恿的。
不知为何,宁安心里升起一股怒意,她分明对此事毫不关心,却道:“周侍郎,你恐怕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在为了未来的小姑子,逼问本宫吗?”
说完她自己愣了一下,总觉得这话是原身想问的。自己方才,是不是被扯入原身的思维里了?以前也发生过这种情况,一不注意就被原身的意识侵入,但随着她积分提高就再没遇到过,难道现在一切都从头来过,所以会又出现这种问题?
那边,周月棠对她突如其来的怒意感到无比熟悉,这个会嫉妒的宁安才是他记忆里的四公主。他叹了口气,道:“臣不是这个意思,但柔嘉她……她活得艰难,不像殿下,有皇后照拂,太子关怀。她毕竟是您的妹妹,是我朝的公主,臣不忍心……”
“侍郎此言差矣。柔嘉生母的确早亡,可她始终是公主,在宫中从不愁吃喝。若是说受人白眼,如今的十一十二两位皇妹因是奴婢所出,日子不是过得更惨?怎不见侍郎和玉珊妹妹去安慰体恤她们?”
那层暧昧的说辞被直接戳穿,周月棠面色微青,道:“臣只是问这么一句话,殿下何必搬出其他公主?难道此事真的和殿下有关?”
“我没这么大的本事,能左右两国邦交。”宁安笑了笑,坦坦荡荡。
玉珊拉着周月棠胳膊,冷哼:“谁会相信你?要真不是你怂恿的,你就去向父皇求情呀!”
宁安皱了皱眉,她都说的那么清楚了,这玉珊公主怎么还像没脑子似的。她冷冷道:“爱信不信。”
周月棠盯着宁安的眼睛,觉得不像是说谎,但又不能确定。他有些捉摸不透现在的宁安。
玉珊柔弱无骨一般靠着周月棠,泫然欲泣抬起脸:“侍郎你会救七姐姐的吧?”
周月棠轻轻拨开她的手,侧了身子:“天色已晚,八公主先回宫吧。”
玉珊噘着嘴还要再说,可看到周月棠警告的眼神,也只有松开手。恨恨瞪了宁安一眼,转身离开。
玉珊一走,宁安看着周月棠,觉得这顿饭吃下去也是食不知味,便道:“本宫没有为七公主求情的打算,这饭还是免了吧。”
周月棠见她表情仍旧淡淡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笑了笑:“殿下坦荡,不过这坦荡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呢?”他不相信她不嫉妒柔嘉,不相信她真对自己不在意,十几年的倾慕,不是短时间就能消失的。
宁安:“看侍郎怎么理解吧。”
周月棠看她如此淡然镇定,好似真的对他和柔嘉的事满不在乎。心中隐隐有些被忽视的愤怒,眼中却沉沉如水,道:“罢了,今日让公主扫兴,臣改日再约公主殿下。”他站起来,准备送宁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