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大多数人都为自己成为某个人的初恋而感到庆幸,你呢?”
“我怕,怕他遇到更适合他的人。”
“除此之外呢?”
“很多,怕他父母干预,怕他为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失落,怕世人看他时异样的眼光,我一无所有,什么都不在乎,他不一样。”
“他不怕,他有那份勇气和你一起承担。”
“我知道,可他会很辛苦,我也怕他太辛苦。”
“那你愿意放弃他吗?”
“除非我死。”
“……”
他们只聊了一个小时,迟绪下楼时,赵瑞怀正面无表情的听着评书,在茶杯边沿不断滑动的手指传递着他的焦躁。
迟绪走到他跟前,轻轻的拍了拍他的。
“结束了?你……你还好吧?”
迟绪长舒了口气,“很久没有聊这么痛快了,感觉挺舒服的,我们约好下周同一时间在这见面。”
听他这么说,赵瑞怀微微扬起下颚,笑的眼睛眯成两道缝隙,“那我还能接着听这段 评书。”
“是啊是啊,下周再来听,现在你要迟到了。”
“嗯!我们走吧!”
……
从茶馆出来后两人一连跑了几场饭局,第二天开始忙前忙后的办手续,赵瑞怀又去提了新车,整个周末都没捞着消停,紧赶着周一就是开业典礼,这么脚不沾地的三天下来,两个人都是筋疲力竭的。
回到家时以是晚上九点,赵瑞怀毫无形象可言的躺在沙发上,他今天照本宣科的背诵了太多场面话,整个人处在一种高强度工作后的呆滞状态中。
迟绪给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早点睡吧,我先回去了。”
赵瑞怀如梦初醒般看向他,“你要回去?”
“明天开始波叔不就来上班了吗,我在你这睡不太好。”不等赵瑞怀开口,迟绪笑着摇了两下车钥匙,“明早见,告辞。”
赵瑞怀看着那扇门开启又关闭,忽然有些沮丧。
他心知肚明迟绪是担心波叔向英国那边告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也清楚这样做非常恰当,挑不出一丁点毛病。
可迟绪迫于他父母的压力,就这么走掉,他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赵瑞怀甚至在那一瞬间产生了向父母摊牌的冲动,可也仅仅是在那一瞬间。
如同出世起就被佛经洗礼的圣人,哪怕被残忍迫害致死,也绝不会成为阴魂不散的恶鬼,赵昌元夫妇注重对赵瑞怀的教育,不愿他过早知晓这世间污糟,赵瑞怀从小被灌输的理念都是积极向上的,因此他不可能抛下自己应当肩负起的责任,养育他长大成人的父母,传承百年的赵家祠堂,有着几万员工的大和旅业,以及迟绪。
……
迟绪没有比赵瑞怀轻松到哪去,也是累极了,简单的洗漱后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被子里冰冰凉凉,一时半会暖和不起来,迟绪紧紧的把自己裹起来,闭着眼睛酝酿睡意。
枕头下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是赵瑞怀发来的微信。
——我睡不着
迟绪把手缩进被窝里,飞快的回复他。
——为什么?
——觉得很对不起你,谈恋爱不该是这样偷偷摸摸躲躲藏藏
迟绪看着这句话,眼睛不由有些酸涩。
他真的一点都不委屈。
——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这年代偷偷摸摸的谈恋爱的很多啊,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公司,办公室恋情数都数不清,你为什么就不能把这当成是一种情趣呢?
——怎么什么事你都能说出道理来?
——你觉得有道理,就代表我说的是事实
——好吧,被你这么一说,我确实舒服多了
——那早点休息吧,梦里见[月亮]
——晚安[月亮]
迟绪的梦里见和晚安一样,只是一种更为柔软多情的结束语。
可赵瑞怀想着这三个字入睡,竟真的梦到了迟绪。
梦里的迟绪不会那么处处谨慎,而是慵懒的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汇报工作,高兴了还会俯下身来吻他。
赵瑞怀同样是失控的,甚至肆无忌惮的,他在梦中完成了自己白日里的所有幻想。
以至于梦醒时下身一片湿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