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瑞怀看他把床单什么的都铺成原样,才刚睡醒似的坐起身来,他昨天晚上在小吃街没吃什么东西,一觉醒来有些饿了,坐在床上翻看迟绪买的早餐,看到里面的二米粥和素包子,不由愣住。
是他平时习惯吃的。
“你为什么买这些”
“便宜。”
赵瑞怀笑了笑,没说别的。
到底是身体本钱好,打完三瓶点滴后,医生便当着两个人面,宣布赵瑞怀可以出院了。
这就很尴尬。
赵瑞怀是想多住几天的。
但因吃药就能痊愈的感冒住院和坐塌床一样丢脸,没办法,赵瑞怀领着迟绪回了家。
迟绪的东西都在赵瑞怀家里,他提出要全部取回,赵瑞怀态度温和的同意了,可非常冷酷无情的没让他进自己家门,“你在这等我,我帮你收拾。”
赵瑞怀全然是分手后的表现,迟绪站在走廊里,看着严丝合缝紧闭着的门,心里莫名的憋闷。
不过拍拍胸口,深深喘了几口气后,他就释怀了。
这种结果很好不是吗
等了约莫十分钟,赵瑞怀把门打开了,他手里头拖着一个最小号的行李箱,“给。”
“全部”
赵瑞怀理直气壮,“要不然呢,难道我还会侵占你的财产”
迟绪真这么觉得。
主要是这个行李箱也太小了点,说句不好听的,他现在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下来往里塞,可能还有一只鞋塞不进去。
迟绪怎么想都觉得不对,他不是个大方的人,他绝对不能吃亏,“我,不信。”
“你不信可以进来看看,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你进来了可别后悔。”
赵瑞怀威胁人的时候眼神极其凌厉,让迟绪产生一种,自己竖着进去会横着出来的错觉。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迟绪自认他还没到一个嗜钱如命的份上,他从赵瑞怀手中接过小行李箱,转身就走,步子迈的带着股狠劲。
被甩在后头的赵瑞怀慢悠悠说道,“八点准时下楼,我们去吃饭,过两天就上班了,你还有好多东西要学习。“
迟绪瞳仁黑的透亮,眼白也白的干净纯粹,可生气的时候总会漫上血丝,浓浓的积在眼角,显现出些许的狠厉,这就是迟秘书为什么明明长着一张温和纯净的面孔,但在公司里仍有威望的原因。
他那样子挺能唬住人的。
可惜眼前的迟绪没有那份被后天培养出的气势,他眼睛红红的,就像被欺负极了要咬人的小兔子。
赵瑞怀被他看的想冲过去把他抱起来,抱到自己的床上。
“记住了吗”
都气成这副模样了,迟绪还是稳稳当当的回了一句,“记住了。”
看他进了电梯,赵瑞怀关上了自己家的门,躺在了沙发上。
他把迟绪说那三个字时的模样想了一遍又一遍。
哪怕失去记忆,哪怕身无分文,哪怕前途渺茫,迟绪都不会放弃,从始至终,他骨子里都是一棵挺拔的白杨,他把骄傲和尊严藏在地下,拼命的从肮脏潮湿的土壤中摄取养分,让所有枝叶向上生长,向着太阳生长。
赵瑞怀一直以来都喜欢他身上这股韧劲,仿佛天崩地裂也不能使他倒下的坚韧。
可如今迟绪的两次失忆让赵瑞怀意识到,他有着极其脆弱的软肋,会让他疼,会让他崩溃,甚至于会要了他的命。
想到他失忆前发生的种种,赵瑞怀可以断定,那根软肋就是他的爱。
迟绪经历的太多,承受的太多,很难会对一个人付出感情,他的爱太过珍贵,如同远古时期的雷火,注意到它,向它奔跑,到它跟前,它以是一簇微弱的火苗,别说风雨,呼吸太用力都会使它熄灭,要日以继夜的小心呵护,要源源不断的增添干柴,要让它烧成熊熊烈火,让它永存于世。
或许会有些辛苦,可那是上天所赏赐的温暖。
赵瑞怀就是太晚明白这点,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好在,余生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