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来信说是出门游学了,这眼看又是年底了,也该回来了吧”
李如意闻言嗯了一声。
“我看长松的意思是想要参加明年秋天的会试。”长松现在已经是举人了,若是这科再中,那就是正经八百地进士老爷了。
真的考上的话,等于半只脚迈进了官场中。
“长松最是稳妥,他若是要考,必定是心里有一定把握的。”霍二郎的眼神精光闪闪的,似乎比李如意还要有信心的样子。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霍二郎对着李如意说道“我那个舅舅已经从南方回来了,现赋闲在家,我娘若是拉着你登门拜访,你就已腹中孩儿为借口,切不可跟她一起过去。”孙氏的父母已经去世了,孙家在府城有一座旧宅,他们此次回来应该要到那里落脚。
“这下子最该高兴的应该是大嫂了吧”李如意说道“娘家就在附近,来往也变得方便起来。“
“这可不一定。”不知想到了什么,霍二郎突然露出一抹神秘兮兮地笑容“对于咱们那个大嫂来说,现在的娘家恐怕已经不是助力,而是累赘啦”
不得不说,霍二郎的判断还是相当准确的,几乎没过三日的功夫,孙氏就主动找上门来,说是要带李如意去府城,拜访那位传说中的舅舅大人。
“老夫人,我家娘子可是还怀着身孕呢,外面的天气又冷死个人,万一要是磕着碰着的,可怎么是好”春杏小嘴巴巴地说道。
“不都已经过了三个月吗”今日的孙氏特地穿了身料子很好的衣裳,头发和妆容也是精心描绘过的“咱们坐马车,当天去当天回”
李如意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见这样一副无动于的态度,孙氏一下子就火了起来,我压不过老爷,难道还也不过你一个做儿媳妇的
“那是二郎的亲舅舅,是你的长辈,怎么,难道你要让长辈先一步来拜访你们吗”
“母亲您误会了。”李如意看着孙氏,心里却在琢磨着,为什么孙氏一定要拉着自己去的原因“就像您说的那样,舅舅回来了,本就该是我们这些小辈儿先去探望,只不过我最近几天身体一直不舒服,前儿还见了点红,大夫说要我卧床休息,否则会有危险。”
按照霍二郎嘱咐的那样,李如意把借口推在了腹中孩儿身上。
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反正她的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了,李如意不相信孙氏还真的敢再继续逼迫自己。
于是半刻钟后,不出意外的,孙氏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平静的日子就这样一日日的过去,转眼间,便又到了一年的年底。
李如意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
弟弟长松在两日前回到了家中,对于姐姐的再次怀孕,他感到万分的惊喜,并且隐隐地也透漏出希望这胎是女孩想法。
她的家人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这样重女轻男呢,李如意郁闷的如此想到。
一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开开心心地过了一个好年,每个人都长大了一岁,在这一年里每个人也都收获了很多东西,这是相当不错的一年。
过了年,便是开春,也到了霍秀儿出嫁的时候。
李如意答应给她的嫁衣已经制作完毕,毫不夸张的说,那是一件相当美轮美奂的衣裳,李如意参考了后世秀禾服的样式,历经小半年的时间,方才制作完毕而除了这套嫁衣外,李如意还给霍秀儿打了一直金簪作为压箱底的陪嫁。
“这,这太贵重了”填妆的那一晚,霍秀儿的脸蛋涨了个通红,拼命婉拒着李如意。
“二弟现在可是咱们县上最有钱的人,一只金钗算什么,三妹你不用惶恐,收下便是了。”
一道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李如意甚至不用像霍秀儿那样回身去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大嫂说笑了”李如意的目光迅速在孙玉柔的身上划过,她看起过的也不是那么太好,即使用了脂粉涂脸,也依然能够看见她那衰败的颜色。
“这可不是什么说笑,而是事实罢了。”孙玉柔走上来,对着霍秀儿道“我不像你二嫂那样出手大方,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三妹不要嫌弃。”
那只一对银制的手镯,看起来七成新的样子。
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霍秀儿与孙玉柔走的十分亲近,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似是闹翻了,从霍秀儿口中就再也没听过孙玉柔这三个字了。
“多谢大嫂。”霍秀儿对着孙玉柔俯了下身子。
孙玉柔不免也说了几句都是在家人不必见外等等之类的客套话。
“你夫家的事情,我已经够听娘说了,那是个不错的人选,只可惜”孙玉柔轻轻一叹似是无限惋惜地说道“比你二嫂的弟弟还是差远了”
“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爹娘叫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秀儿胆子小,与嫂嫂你可不一样,你能耍手段为自个争取到一段姻缘,我没有你能耐,只能乖乖地听从长辈的安排”霍秀儿淡淡的几句话就把孙玉柔给顶了回去,着实让人有些意外。
孙玉柔大概也是没想到素来胆小儿的霍秀儿敢当着李如意的面如此顶撞自己,她那张总是故作柔弱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名为恼怒的情绪。
“你没有必要这样得罪她的”孙玉柔脸色难看的离开后,李如意忍不住对着霍秀儿这样说道。霍秀儿听了她的话后却咬着下唇摇了摇头脑袋,眼睛有些发怔,一副不知道再想什么的样子。
时间不会因为这短暂的插曲而更改它流逝的速度,当第二天的太阳如同往日般照常升起的时候,霍秀儿穿上了那身美丽极了的嫁衣,今日便是她出阁的日子。一系列热闹的迎亲仪式后,一身嫁衣的霍秀儿拜别了自己的父母,霍二郎背她上了花轿。
“吴兴盛要是敢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千万别自个忍着,记住了吗”霍二郎的声音低沉地在耳边响起。
不知道多久之后,在他背上的霍秀儿带着哭音,极小声地说了句“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