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面办杀猪宴的时候,可是热闹的大日子, 一早, 阮绵绵还在睡梦中的时候, 周秀英便已经忙活了一圈,后院养着的几十只牲畜已经都喂完了,又给阮绵绵蒸了一个鸡蛋羹, 烙了十多张的葱油饼。
自从家里赚钱了以后,周秀英在吃食上面委屈自己, 却不会委屈家里面的孩子们, 哪怕是只有阮国成一个人,她也会做的顶顶的丰盛, 就为了给自家这个命苦的二儿子, 多补补身体。
阮绵绵起来的时候, 鸡已经打了好几遍鸣了, 但是外面的天也不过才蒙蒙亮,早上起了大雾, 能见度不足五米,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用着热水麻溜儿的洗了一把脸, 锅里面撒了香油的鸡蛋羹, 香的整个屋都是味道,阮绵绵打了个哈欠, 瞌睡瞬间没了。
昨的晚上, 小叔叔给她系统的拎了拎以前的知识点, 弄到了挺晚才回来, 再加上晚上和自家奶奶睡一个炕,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住以后,身边冷不丁的多了一个人出来,她还有些不习惯,不过到最后,倒是睡的沉甸甸的,毕竟是自己的家,适应的也快。
周秀英抱着一掐子的大白菜,这种寒冷的天气,别人家的大白菜都冻的叶子发黄,唯独他们家的白菜,绿油油的,嫩嫩的,看着就有食欲,周秀英三下五除二的装了一蛇皮袋子,不止有白菜,还有许多萝卜和腌制的腊肉,用着绳子绑着口袋,一勒就扎的紧紧的,抬头对着洗脸的绵绵说道,“不是说那赵家小子开车送你回城里面我提前装了点菜,你们先拿去对付几天,要不了多久,就回来过年了,到时候奶奶在给你多装一些”
阮绵绵把洗脸巾搭在了脸架子上,去把袋子里面的腊肉拿了几块出来,笑着道,“这些留着您给二叔补下身体”
虽然家里自从养了牲畜以后,肉也多了起来,但是周秀英自给儿的话,是舍不得顿顿吃肉的,这点腊肉,还是前段时间,送货到县城的时候,她爸硬生生的从里面抠了几块留在屋内,就这都过去半个月了,瞧着这腊肉也没少多少。
周秀英,“我们在家,随便刨点食都有,你们在县城不一样,喝个凉水都要花钱”她说话快,动作也快,一眨眼的功夫,全部在给塞了回去。
阮绵绵有些无奈,不过这一次却没有在拒绝 ,她知道,若是在拒绝下去,估计就成了她奶奶的心结了,大不了把这东西收了,下次多带些东西回来。
等这边收拾差不多的时候,田六子已经开着车在院子外等了,这会不过刚六点,再加上白茫茫的一片雾,看的并不是很清晰。
阮绵绵爬上车的时候,才看到后座上的多出来了一个人,她惊讶,“小叔叔,你也这么早啊”她着实有些没想到,原以为就只有田六子送她去上学呢
白起琛穿着一件立领的藏青色大衣,越发衬的面冠如玉,他低声,“我送你上学”
昨天一宿没睡的白起琛,发现,他和绵绵两人的年龄差,这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这也意味着他不可能陪着绵绵一块在学校上课下课,但是他能做的却是可以送着他心尖上的小姑娘去上学,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个小时,但是这也是两人在一块的时光。
他会做的,能做的,会更多更多。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话,阮绵绵听了以后,心里却是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她眼睛亮晶晶的瞅着白起琛,“小叔叔,你身体不好,不能出来吹冷风”
白起琛轻咳了一声,“你昨儿的给我的煮的梨子水,很有用,昨的一宿都没怎么咳嗽”
说起梨子水,阮绵绵就有些心虚,这季节哪里的来的梨子,只是小叔叔这咳的实在是太厉害了,阮绵绵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从家里煮了一大罐的冰糖雪梨送了过去。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阮绵绵有几分不好意思,“村子里面今的办杀猪宴,我想中午放学了回来一趟,可以让六子哥再去接我回来吗”
其实说这话,阮绵绵自己都有些脸红,人家送她是情分,不送是本分,如今却自己主动提出开车来接她,到底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
哪成想,白起琛特别的痛快,他眉宇间带着一丝宠溺,“没问题”
这一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这话,倒是很快就到了学校。
白起琛坐在车上,也顾不得寒冷,就那样摇下了车窗,目光灼灼的盯着即将消失的背影,直到那个熟悉的背影彻底不见了以后,他才对着田六子吩咐,“先去阮家,把东西放下来,咱们就去三洼县”
“去三洼县”田六子一怔,去阮家放东西他倒是能理解,后备箱里面装了满满一蛇皮袋子的菜,这是要给阮家送过去的,但是去三洼县,他就有些不明白了,“去三洼县做什么咱们上午约好了张县长的说是今天要把事情给定下来”
“推掉”白起琛毫不犹豫,“三洼县新开了一家糕点铺子,很好吃”顿了顿,又补充,“绵绵喜欢吃”
田六子,“”
我的少爷咧
这要是搁在古代,您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昏君。
为了讨好妃子的喜好,这连正事都不管了
白起琛可不管田六子怎么看,他抬起手腕看了看,“现在才七点,咱们一来一回,刚好快四个小时,绵绵刚好放学,指不定还能吃着热乎的糕点”
田六子,“”
成,您说的都是对的,不对的话,请参考第一条。
毕竟追媳妇要紧
刚进到教室的阮绵绵不知道,她不过提了一句中午来接下她,白起琛就把事情想到那么长远的地方了
她来教室的时候,人已经许多了,到底是从村子到县城,哪怕是有车子接送,还是耽搁了不少时间,她把书包一放,努了努嘴,对着前方的空位置说道,“陈雪今天没来”按照往常这个点,她可是早都坐在位置上了。
程英点了点头,瞅了瞅周围的人,压低了嗓音,“听说陈家出了事,一早上我出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在打包东西,我约莫着他们应该要回京城了”
顿了顿补充,“灰溜溜的回京城”
这可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阮绵绵若有所思,“不是说仇胖子被揍到医院去了吗怎么能受得了长途跋涉”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程英不确定的说道,“许是京城催的急吧”想了想,又对着自家好友说道,“若是可以的话,这些天你都跟在我身边,别一个人落了单,我怕那仇胖子别狗急跳墙”这倒不是程英想的多,而是事实,那仇胖子本就不是好人。
若是狗急跳墙家里,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阮绵绵低声,“不会吧”
“你可别小瞧了那仇胖子,你是不知道当初他在京城的名声有多差”这么一说,阮绵绵也提了几分警惕起来。
一上午的课程,陈雪都没来,快要放学的时候,陈雪出现在了老师办公室,来的不只是她,还有她的母亲,母女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手里还拿着信封,显然是刚办完事出来。
阮绵绵也没想到会那么巧,刚好会碰见了,她和程英对视了一眼,直接从两人面前经过。
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陈雪突然出声,“阮绵绵,你别得意,就算是我离开了这里,我也不过是回到了京城自己的家罢了,而你不过是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就算是你这辈子在怎么努力,也不能成为京城人”不是陈雪瞧不起阮绵绵,而是这是根深蒂固的门第之见,一个山沟沟里面的泥腿子,想要在京城彻底扎根下来,太难了,太难了。
这也是陈雪目前唯一觉得自己比阮绵绵骄傲的地方。
她的出生,不知道比阮绵绵高贵了多少倍。
阮绵绵回头,轻笑一声,“你的目光也不过如此”
“你”陈雪抬手指向,阮绵绵,你了半天,却没有在说出了话,只剩愤恨的跺了跺脚,讥讽,“我等着看你将来能走多远”
阮绵绵,“拭目以待”
按照她平时的性子,并不会这般针锋相对,但是偏偏这个对象是陈雪,对于上次陈雪差点害的他们家出事的事情,阮绵绵一直都耿耿于怀,她甚至有一丝错觉,就这样把陈雪给从绥林县高中赶走了,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陈雪最见不得的就是阮绵绵在这副永远都自信的样子,她气的浑身发抖,差点口不择言起来,她妈在旁边轻轻的拉了一下,陈雪顿时浑身冷静了下来。
陈雪妈说,“牙尖嘴利的,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嫁不嫁得出去,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阮绵绵目光渐冷,语气轻蔑,“怎么,小的说不过,就来了来了老的城里人而已不过如此”
“你”陈雪妈气的差点把包包砸在阮绵绵身上,结果却被一旁的程英一把擒住了手腕,她扬着另外一个拳头,威胁,“陈阿姨,你的贵妇形象呢”
陈雪妈在圈子里面,是出了名的爱端着形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