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张老师他们这一批的教师都在差不多时间里给分配的住房,所以家都在一栋老楼房里。
钟老校长的房子在三楼,楼梯间有点窄,走廊里还有各家家里的洗衣机盆栽架之类的杂物,一行六人上了三楼钟老校长家自是鱼贯而入。
家里钟老校长的老伴儿肖老师正洗整理衣柜呢,一听门口这脚步声怎么不对劲,连忙从卧房里出来一看,发现居然是裴嘉裕带着媳妇来了。
肖老师顿时笑得胖乎乎的脸上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线,“是嘉裕回来啦?哎哟这长得是越来越俊了,明月,快来快来,哎乐乐那丫头呢?怎么没一起带过来?”
肖老师说话喜欢带语气词,当初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还闹过不少笑话,不过肖老师心宽,性子也温和得很,被学生调侃笑话了也不觉生气,反而在努力纠正这个习惯后每次遇见下午第一节课是自己的语文课时就故意用搞笑的语气词来逗学生发笑,让学生笑得瞌睡虫都飞了。
宋明月跟肖老师也打过好几次交道了,这会儿自然笑着拎了裴嘉裕手上的水果同肖老师一起去厨房说说笑笑地给大家切了两盘水果出来。
除了水果,裴嘉裕还给钟老校长带了一幅画以及几盒好茶,茶叶也拿出来泡上。
对于裴嘉裕给钟老校长这么丰厚的礼物,其他老师也没什么想法,毕竟他们顶多也就是裴嘉裕高中初中的任课老师,钟老校长可是裴嘉裕的绘画启蒙老师,说一句人生启蒙老师也不为过。
“这个茶好,一会儿给你们也装上点。”
钟老校长呲溜喝了一口还烫嘴的茶,品了品,眉开眼笑地直点头,还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要分给另外三个老伙计。
那语气似谦虚似客气又藏着那么一丁点儿的得意炫耀。
都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其他人当然是一听就听出来了,大张老师顿时一拍大腿,怪声怪气地嘿呀一声,“那感情好,反正嘉裕也是我们学生,那咱就不客气了,肖大姐!”
说着话呢就要喊肖老师给他们把茶叶罐子拿出来分一分,忒不讲究了。
钟老校长一急,连忙拦住,“哎呀算了算了,咱们平时哪天不是扎堆儿的?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喝,一起喝。”
他可不是真心实意要分茶的,不说茶好不好,这可是他家徒弟给买的,钟老校长还等着以后时不时泡一壶拿出去跟其他人炫耀呢,可不能让这三个不懂茶的老头子糟蹋了。
不明所以地肖老师从厨房那边探头看过来,钟老校长连忙摆手,“没事没事,你去忙吧,嘉裕跟明月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弄点下酒菜,咱们几个喝一口。”
肖老师瞪了这糟老头一眼,“喝什么酒,嘉裕又不爱喝,我看是你嘴馋了才对!就喝茶,我给你们弄点点心配着!”
被训了一回,钟老校长讪讪一笑,两位大小张老师都要笑出眼泪来了,便是吴老师都忍不住笑得肩膀直抖。
裴嘉裕也跟着笑,不过钟老校长看过来的时候裴嘉裕连忙收敛了稍许,总要给老校长一点面子,哪怕这点面子比奶糖上裹的米纸还薄。
最后几个人就坐沙发上围着茶几喝茶吃点心,裴嘉裕送给老校长那幅画被老校长迫不及待地展开仔细鉴赏,其他人也不懂,就看个热闹,觉得好看就成。
裴嘉裕的画风或许是受了自己出生以及生长环境地影响,大多数时候选择的题材都偏向田园风,最擅长的是对光感的控制,调色配色上在界内也多有称赞。
另一方面,裴嘉裕认真内敛下的细腻温和也糅杂在了创作中,让他的每一幅画都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属于乍然一看色调光感惊艳,凝眸细品又被画作中的感情触动感染。
虽然没有文字,却同样能让观赏者产生共情,裴嘉裕第一次获奖时技巧上尚存稚嫩与不足,却靠感情打败了对手。
这是属于裴嘉裕独特的天赋,谁都模仿不了。
这次裴嘉裕送老校长的是自己上一次参加花国美术馆优秀作品展上获奖的作品,虽然比不上金、银奖,可能在这个国内最顶级美术赛事上占据前十中的一个位置,也足以证明裴嘉裕的优秀。
也是这幅作品让裴嘉裕顺利升为教授,对他来说也是很有意义的,有人出高价想要购买,裴嘉裕留下来没卖,想要送给老校长。
至于留在爸妈家里,裴嘉裕把获奖证书给带回来张淑芬跟裴德升就够高兴了。
老校长拿到画自然是喜不自胜,没喝酒呢脸就红彤彤地,“来来来,咱走一个!”
老校长小心翼翼收起画,转回头一坐,短期茶杯就要跟大家干一杯。
其他人也知道他高兴,大张老师更是扯开嗓子叫了一声“好!”
端着茶杯跟老校长碰上,而后一仰脖子做一口闷光状。
当然,因为并没有真的一口喝光,所以没办法倒转茶杯做涓滴不剩的意思,于是大张老师就倒了倒茶盖,戏演得足足的,引得其他人大笑不止。
喝了一肚子茶,又吃了几块点心,点心味道几十年没变,裴嘉裕吃着就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那时候他就是在老校长家里补课,肖老师每次都会给他做点心,饭菜也做得很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