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应该是织信宗岐的独子。
而警报会突然响起也不奇怪,大概是因为这孩子身上有什么保护机制, 毕竟这是织信宗岐的独子, 这个世界的人对子嗣还是很关注的吧
缪宣揪着这陌生孩童的衣领, 内心陷入了挣扎。
按理说他的目的是刺杀这孩子的亲爹,此时此刻他应该很高兴手中掌握了一个王牌,但是利用一个无辜的孩子
系统可没有什么道德条例, 确定了这孩子的身份后很开心秒哥带上他当人质我们可以去换刀鬼了
这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用这孩子换刀鬼,然后把无关人等扔出去
“可以带我走吗”
这个孩子突然开口了, 即便被陌生男人揪住衣领, 但他看起来也一点都不惊慌,他用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看着缪宣, 乖巧地问“你是外面的人吗可以带我走吗”
缪宣“很抱歉, 不可以。”
男孩歪了歪头, 再一次语出惊人“那做个交易吧, 我可以帮你的忙,作为报酬你带我走,你是来刺杀我父亲的吧”
缪宣一句话没说出口梗在喉头“”
系统也是万万没想到哇,这就是大诸侯黑暗的后院嘛
“小鬼, 你搞错了, 你现在是我的俘虏, 你没有和我交易的权利。”缪宣挺无奈,只得威吓道,“我不管你和你父亲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但你要是不想吃苦头就保持安静。”
“所以你会带我走”男孩牢牢抓着重点,“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吉法师。”
这个名字缪宣有些耳熟,不过这个世界中男孩的小名格式都很相似,叫“什么什么法师”的数不胜数,他敷衍地点了点头“你叫我龙枪吧。”
“龙枪”男孩睁大了双眼,随后喜悦地笑起来,“原来是这样你终于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说得像是认识他多久了似的
缪宣拦腰抱起这个孩子,他从来没抱过年龄那么小的孩子,他好像浑身上下都没有骨头,软乎乎的,只不过他的体温好像很低,大概是因为身体不好。
“这里有地牢吗”缪宣轻声问,他没什么哄孩子的天赋,也只能放轻声音,“你知道被判断为有罪的人都被关在哪里么”
“当然有,但是地牢里没有人,地牢也很久没有打开过了。”吉法师很诚实地道,“父亲找到的猎物一般都会先关在天守阁中,不过父亲大人总是把所有罪人都杀掉,你要去刺杀他吗我要和你一起”
刀鬼确实还活着,也不知道被关在哪里缪宣没兴趣去了解织信宗岐的教育悲剧,他只希望这孩子不要突然尖叫或者失控,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这孩子翻进了边上的院落。
“你要带我走了对不对”男孩很自然地伸手抱住缪宣的脖颈真有趣,在他的记忆中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拥抱,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好似是生怕伤害到他一样。
男孩笑眯眯道“这里是供外客休憩的院子,不要来这里。”
缪宣当然知道这里是客院,织信宅邸中最不缺的大概就是熏香和帘幕,在吉法师期待的眼神中,缪宣扯下了一快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垂帘,然后比划了一下大小,撕下一块布条塞进了这孩子的嘴巴里
吉法师瞪大了双眼,眼中写满了不可置信“呜嗯”
不是说好了要带我走的吗不是那么温柔地把我抱起来了吗
缪宣“”
缪宣压住内心的愧疚,顺手捆住了孩子的手“坚持一下,我们就好了。”
吉法师泪眼汪汪“嗯嗯嗯”
不想知道宅邸中的地图吗不想知道织信宗岐在什么地方嘛
缪宣郎心如铁“带你走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也就好好呆在家里,日后继承家业这样子。”
假如织信氏日后还有家业可以继承的话
吉法师“”
把这孩子捆成一只小粽子后,缪宣再一次把他抱起来,他回忆着脑中的地图,继续向内院的方向前进。
天守阁内。
织信宗岐睁开双眼,略有些苦恼地撑住了头“唉不管用么”
虽然很遗憾,但似乎这才是龙枪真正的样子,数年前他以织信市的身份见到这付丧神时就觉得有趣。
付丧神的原型都是器物,比起普通的精怪来更亲近人类很正常,但是一振饮血的神兵却并不暴戾,在面对那些孱弱的人类时反而要更加温和,守着那些人类自己都做不到的规章制度,这实在是太罕见了。
织信宗岐回想起那振神兵周身的清净灵光,忍不住又笑起来。
也不知这预言中的“神龙”会有怎样的灵魄相比那一定是他从未见过的瑰丽景象吧
盛夏即将来临,天气也越发炎热,带着几分热意的风从高处掠过,又在吹入天守阁后湮灭在层层帐幔之中。
浓重的熏香弥漫在大名的身边,仿佛也成了他的一部分,这些贵逾千金的熏香随着季节变迁而变化,然而熏香下的沉淀的腐臭却一日胜过一日,也许早年熏香还能掩盖一二,但到了如今,再浓郁的熏香也遮挡不住那尸骸腐烂一样的味道,两者混合的气息是这样令人作呕。
只要他彻底执掌这块陆地只要他成为了唯一的鬼神
织信宗岐站起身,他一步步走下台阶,轻声道“也不知道今日的熏香是否失礼把帘幕都掀起来吧。”
重重的帘幕后应声走出一位少女,她体态轻盈匀称,面容婉约妍丽,女子穿着蓝色的衣裙,那天真的模样同她未出嫁时一模一样,她轻轻俯下身来,柔声道“是。”
织信宗岐满意地看着这个人偶,他不知道龙枪为何会这样照顾羽光氏的三个子嗣,但寻找原因的过程总是充满趣味的。
龙枪的偏袒会是出于对旧主的爱慕么浅川氏的分支又会对他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是惊愕是愤怒或者说,有没有可能是窃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