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雪呼啸着刮在街道上, 将来来往往的行人刮得七零八落。
城门关卡处,两个只穿薄衣的士兵挤在一起取暖。
普通的士兵是没有资格喝酒的,酒是那么昂贵,也唯有担任队长的武士大人能喝上一点。
“每一个经过的人都要严查”武士大人对他们呼来喝去,“一个快病死的女人听到没有要查快病死的女人”
快病死的女人这在士卒们的想象中就是那种瘦骨嶙峋、面色青灰、上了年纪的妇人。
“女人这种天气一个快病死的女人”士卒小声地窃窃私语,“为什么上面要找一个快死的女人”
另一个士卒回答“我听说啊就是那天信藤大人喝醉的时候说的,你不在大人说, 别的国家来嫁公主的夫人被毒死了”
“吓可信吗”士卒大惊,“毒死哪个国家的”
“就是那个有人鱼的国家。”消息灵通的那士卒嘿嘿一笑, “据说是死的时候七窍流血,是如今大名的母亲干的”
“那这婚事是不成了吧”士卒喃喃, “又要打仗了吗”
“这可不一定。”另一人道, “现在都说那公主被留下来了,结成亲家也许就不打仗了。”
枯燥的生活里唯有上位者的阴私能叫人感兴趣, 好容易出现了这么一件大事, 其中还涉及到美貌的姬君和“人鱼之国”的大名夫人, 这怎能不让士卒们兴奋
聊着聊着, 话题自然就开始心领神会起来。
也就在这时, 远处有一个黑影在雪中缓缓靠近, 兵卒在它靠近了才发现那是一辆看起来颇奢靡的马车。
士卒们紧张起来。
立刻就有人上前拦住马车,而马车前的车夫立刻瑟缩着滚了下来, 士卒们听得清清楚楚,他颤颤巍巍回头低声叫“夫人夫人是兵。”
“夫人”这个词语可是让人精神一振啊
领队的武士大人当即大摇大摆走上前“什么人”
马车的帘子竟然当着他的面干脆利落地掀开了
只见衣袂翻飞间,一个高挑清丽的美人居高临下站在车辕上, 那样惊人的容貌,让一众人包括武士大人全看傻了。
这、这是哪里的天女下凡啊
随后那仙女开口了“这是过关的文牒快点都给我让开我要救我儿的性命。”
出人意料的是这仙女的嗓音异常粗嘎,和她完美的容貌截然相反,而且她也和士卒们想象中那温柔小意的仙女不同,当她的视线扫过来时竟令人下意识打了个激灵,从内心感到敬畏。
这是一种叫人形容不出来的感觉这女子美吗当然美极了,那么她令人遐想吗不敢不敢。
她的眼神和刀锋一般锐利。
那位带队的武士大人颤颤巍巍接过文书,竟然后退了一步,像是被吓到似的。
“好好看”女子居高临下呵斥,“快点放行我儿重病缠身,你们若是胆敢耽搁我定要夫君取你们性命”
武士下意识躬身“是、是”
他快速地翻阅了手中的文牒和文书,没错,不论是印鉴还是身份都是对的,这位确实是将军家高贵的侧室。
武士又道“您您的公子”
女人也没为难他,她掀开帘子的一角“吾儿不能吹风,你看着”
武士透过帘子的缝隙在马车中看到了一个面色潮红的病弱少年,以及旁边惴惴不安的侍女,这侍女很健康,面色红润。
没有病得快死的女人,这是贵妇人带着儿子出城去寺院中看病,城外有一处香火鼎盛的大寺院,据说很得贵人们的喜爱。
大雪天的,儿子又是急病武士唏嘘了几声。
“看好了”女人逼问,她的声音喑哑又威严,仿佛不像个女人。
武士只觉得内心没来由的畏惧,他下意识点点头。
“退下吧”女人哼了一声,从他手中劈手夺过文牒,扔给他一小块银块,随后她转身又呵斥车夫,“你在干什么快驾车”
车夫缩着头爬回自己的位置,可见他是惧怕这夫人到了极点。
马车再一次开始行驶,车轮在雪天中滚过矮墙的关卡,向着野外寺院的方向驶去。
这大雪天雪地里也许有妖鬼也说不定。
武士又感慨了几声,抓起酒壶灌了几口昂贵的浑浊酒液。
寒风呼啸,缪宣扛着自己的本体长枪,衣袂飘飘地站在雪地上,心情一时间异常复杂。
他就着雪洗掉了枪尖上的血迹,翻看了一下自己的大裙子,动作娴熟得令人心疼。
啊女装的我,又成长了一些呢。
小系统那是唏嘘不已这样的裙子能穿习惯秒哥,以后应该没有裙子能难住你了。
缪宣是啊。
胆小的车夫缩在车辕上“夫、夫人鬼、鬼”
“鬼死了”缪宣不耐烦地在雪地里艰难地生火,“就剩下一个头,烧了就没了,别怕”
然而车夫撅了过去,车上的侍女则因为一直缩在车厢中,倒是侥幸没有被惊悚的画面吓到。
缪宣叹了口气,在好不容易焚烧完可燃有害垃圾后,重新爬上马车,他一腿蹬开车夫,接替了他的位置。
夜以继日地赶车,马匹的耐力应该也快到极限了,到时候就找个遮雪的地方歇一会儿虽然宁宁的病情还能控制,但保险起见就在寺院里换一匹马,这样继续赶路也不会耽误。
“我们走。”缪宣拍了拍马的脖子,马儿温顺地动起来。
车夫和侍女都是缪宣临时凑到的人手,而马匹和马车也是从真正从家将府带走的真货。
缪宣一路上走的几乎都是直线,那些因为妖鬼触摸而无人敢走的道路对缪宣来说毫无威胁,最令人庆幸的大概是今年的冬日雪下得薄,否则马车还真的不好走。
缪宣的动作很干脆,而哉雪禅师给的信件也出乎意料地好用,寺院竟然真的和缪宣更换了马匹,不仅如此还附赠了炭火和干粮。
行程再一次开始,许久后车夫终于清醒过来,这一次车夫对缪宣的恐惧又上一层楼,他缩着身子老老实实驾车,而缪宣终于得以空出手,他转身就进入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