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救护车开进首都军区医院时,卫老太、卫四柱、姚翠芬等人已经等着了。
看着一个担架抬着的人从救护车上下来,移到担架车上,那人身上还蒙着白布,卫老太脑中瞬间炸开了空白,翻着眼白就晕了过去,姚翠芬几乎是与卫老太同时晕倒的。
卫四柱、卫光明父子俩还好,但看到卫添喜全身上下都蒙着白布,父子俩的泪也如同开闸泄洪一样掉个不停。
有护士冲出来给卫老太与姚翠芬顺气,还有人扶着卫四柱与卫光明,生怕病人家属也出了问题。
亲眼看着自家闺女全身上下都蒙着白布,平躺在担架车上从自己面前经过,卫四柱就好像全身力气都被人抽走了一样,软软地往地上跌,那些护士扶都扶不住。
卫光明也是这样,他想要喊一声喜丫头,可嗓子眼就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塞上一样,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他不相信自家那么健康的妹妹说倒下就倒下,说没就没了,挣开护士们的手,踉踉跄跄地跑到担架车上,隔着白布抓住卫添喜的手。
“喜丫头,你能听到哥说话不”
“你听到哥说话的时候就回哥一声啊”
“妹子,你应哥一句,好不”
“喜丫头,别吓唬哥,你侄子和侄女还在家里等着你呢”
将近三十岁的男人,一边追着担架车跑,一边痛哭流涕,引得军区医院里的医生、护士、病患家属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卫老太和姚翠芬清醒过来之后,心头憋着的那口气理顺,全都哭出了声。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衣着都挺光鲜,一看就是体面人,哭声悲恸震天,卫添喜已经被推进了监察室,闲杂人等都不允许进去探视,卫老太、姚翠芬、卫光明就在走廊里哭,卫四柱也在哭,不过他同卫老太、姚翠芬那种嚎啕大哭不同,他是蹲在墙角一个劲地抽噎,眼泪掉的并不比卫老太和姚翠芬少。
担架车旁一直都有警卫员跟着,那警卫员见卫老太和姚翠芬哭得都快厥过去了,束手无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让护士在一旁盯着,一旦发现卫家人情况不对,立马准备应急抢救。
有个老者听到哭声,从楼道里拄着拐杖溜达上来,见警卫员在,还是自己当头领导的随身警卫员,便把人拉到了一边去,问,“这是怎么回事哪个老伙计犯病了听这哭声,人是不行了吗”
警卫员解释,“霍老,是卫教授,自己出钱在国内搞可控核聚变的那个卫教授。”
“当年被京城自由报抨击过的那个”霍老大概有点印象,“她怎么了不是听说很年轻么怎么住进这晦气地方来了”
霍老之所以说那地方晦气,完全是因为除了重症、绝症病人需要进那个监测室之外,其他人根本用不上那么多、那么精密的设备,而且一般进那个监测室的人,十有八九活不下来。
警卫员声音悲恸,“卫教授刚把可控核聚变发电站建起来,结果就倒在了工作岗位上。从始皇岛人民医院那边转院过来的她是我们国家科学技术的瑰宝级人才,不能有任何闪失啊”
“可控核聚变发电站建成了西南核物理研究所搞了那么多年,什么名堂都没有搞出来,现在做完了功率怎么样比之咱现在通用的火力发电站强多少”
“甩火力发电站一百条街吧具体的东西我也不清楚,明天的报纸上应该会公布这个消息。您还是先回病房去吧,医生说了,您不能乱走,只能躺着,不然您的心脑血管承受不住。”
霍老一听这话就变了脸色,“你个小年轻,嘴怎么这么碎呢人能一直躺着吗水一直不流,那就变成臭水死水了,人要是一直不活动,那就变成死人了。我最近开始喝那个卫奶奶清脏药茶,感觉身上爽利了很多,手指头和脖子都不像之前那样,动辄就麻的不行了。医生都说那卫奶奶清脏药茶神奇,我这么严重的毛病都有效”
警卫员指了指哭成泪人的卫老太,同霍老说,“那不就是卫奶奶么霍老,您看要不要认识一下顺带着去安慰安慰,卫教授是卫奶奶的亲孙女,现在卫教授昏迷不醒,卫奶奶这都哭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霍老一看,还真是,他便撑着拐杖走了过去,坐到卫老太旁边,安慰说,“大妹子,节哀,你的身体要紧。孩子是好孩子,她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么伤心的放心,如果孩子真没了,我会同领导建议,给孩子追封烈士称号,她是我们国家的功臣,民族的栋梁”
话是好话,但卫老太听着却觉得怪怪的,心里越发难受了。